姜逸之周身都萦绕着难以忽视的杀气,原本还算平静的池水此时剧烈翻涌,那些女子纷纷钻出水面,看着面如土灰的朱老板。
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期待、兴奋、愤怒和怨恨。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不可以在这里杀我……”朱老板惊恐地看着逼近的断水剑刃,往后面挪,“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这些人不是没死吗?”
“是,杀了你也于事无补。”姜逸之表情淡漠,“但你现在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说完,姜逸之一把扣住朱老板的肩膀,断水横在对方的脖颈处用力一划。
也不知道她们是否会有痊愈的时候,但……你先以死赎罪吧。
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溅出来,落在姜逸之冷峻的侧脸,她眼神狠辣,看起来像嗜杀的修罗。
朱老板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捂着自己的脖子缓缓倒地。
血流了一地,淌入池塘之中,染红一片池水。
池水中的女人们闻到血腥气,顿时开始兴奋起来,池水被扑腾出无数水花。
姜逸之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抹去脸上的血,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左百龄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你还好吗?”
姜逸之摇了摇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清醒地杀手无寸铁的人,第一次等不到审判就把人杀死在受害者面前。
除了恐惧、颤抖之外,她的内心居然还升起了一股快意。
“这里的残局会有人来收拾。”左百龄看向逐渐平静的池水,架着姜逸之还有些费劲,“走吧,先回客栈休息,我们明日还得出发去麻子山。”
回到客栈,姜逸之倒头就睡,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决定出门找点吃的。
房门口,左百龄和苏好眠搬着两个小板凳坐在一起摇骰子,两人的脸上都贴着不少小纸条,敖长乐坐在旁边,不管谁赢都高兴叫唤。
姜逸之:“……”
姜逸之:“你俩坐在我房间门口聚众赌博?”
“姜逸之你醒啦!”苏好眠几乎是从板凳上弹起来的,她凑到姜逸之面前把对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好几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早上醒呢。”
敖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在姜逸之身边转圈圈,露出一副期待小狗的表情。
姜逸之弯下腰,拍拍他的脑袋。
“去吃饭吗?”左百龄扯下脸上的白条,开始收拾赌博工具,“我估摸着这个时候你可能要醒,去吃饭吧,我请客。”
姜逸之啧了一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之前全身上下都掏不出一百个铜板的左百龄,今天居然说要请客,稀奇稀奇。
“你赶巧,我刚刚赚了点小钱。”左百龄挑眉,晃了晃手里面的钱袋子,“一顿饭钱还是有的。”
姜逸之没忍住笑:“苏好眠,你输了多少啊?”
“区区五十两。”苏好眠耸肩,“玩得起就要输得起,五十两算什么。”
既然左百龄破天荒说要请吃饭,姜逸之她们自然也不会客气,出了门直奔城里最大最贵的酒楼,要了桌席面。
“对了,明日去麻子山是什么个情况?”姜逸之捧着个大碗,还惦记着刚刚左百龄说的事儿,“是闹鬼啊,还是邪祟啊?”
“妖兽。”
“妖兽?”姜逸之夹菜的动作一顿,“你不觉得,最近妖兽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吗?这人间哪里来的这么多妖兽?”
左百龄吃饭优雅,和拿盆干饭的其他三个不一样:“觉得,所以三大仙门现在开始四处寻找斩天会,并开始联络妖族,共同御敌。”
人族与妖族和平这么多年,虽然小摩擦不断,但大体上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道这几年,横空出世的斩天会跟掉进汤里的一颗老鼠屎似的,把这局面搅了个稀巴烂。
“我刚刚收到了无上仙门的消息……哦,你刚刚还在睡觉,你看看你的传讯符应该就知道了。”左百龄把快要把自己饭盆拱翻的敖长乐捞起来放好,重新拿起了筷子,“三大仙门弟子,在外遇见斩天会弟子,可自行决断。”
“自行决断?”姜逸之震惊,“这……我观棋师叔和你师父能同意??”
对上邪修,一般来说三大仙门的规定是带回驻点经过查问审理之后再处置,“自行决断”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三大仙门弟子日后遇到邪修可以就地斩杀,不必上报宗门。
“嗯,这消息目前应该已经传遍了。”左百龄也有些担忧,“这也就意味着,三大仙门正式向斩天会宣战。”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斩天会也有可能不再对仙门弟子手下留情,在外历练的弟子也将会更加危险。
“斩天会这种组织,确实应该见一个杀一个。”苏好眠握拳,语气带着点兴奋,“终于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说实话,她真的觉得三大仙门的人磨磨唧唧,一个明摆着的事实却还要调查那么久,慎重又慎重。
“我吃完了,你们慢吃。”姜逸之率先放下了碗筷,一边喝茶一边回复传讯符的消息,“这都是什么垃圾消息啊,我果真该屏蔽齐天宇这些家伙……嗯?”
听见明显的疑惑语气,左百龄关心道:“什么消息?”
“栖凰村发来的。”姜逸之一目十行看完传讯符的消息,表情一言难尽,“我之前不是让栖凰村识字的女子去南风镇教书吗?这段时间已经在上课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左百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松了口气,“总不能南风镇又出现什么妖兽了吧?”
“不是。是海棠村的那群男人知道这件事后,现在时不时地前去骚扰那些女夫子,不过好在有弟子护送倒也没出事……听说这些男人还筹划要去栖凰村,说要带自家媳妇回家,搞得那些女子整日惶惶,更别说出来教书了。”姜逸之看着传讯符上的内容,气不打一处来,“欺软怕硬、厚颜无耻的贱人……”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那些男人都杀了。”苏好眠眼底闪动着细碎的光芒,尖锐的犬齿也露了出来,“他们怎么有这个脸的啊?!自己做过什么烂事不知道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弄?”
左百龄看向正沉思的姜逸之,便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大致的主意。
“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守着栖凰村哪里也不去。”姜逸之摸摸下巴,话锋一转,“左百龄,你字写得好吗?”
“嗯?”左百龄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尚可……比你确实要写得好点。”
姜逸之:“……”
姜逸之:“下次后半句可以不用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