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因为部落内部一切掌控权都在雌性手上，雄性对雌性分配的食物和住所感到不满。他们都觉得自己为部落付出的非常多，不该只分配到这点东西。”
谷薇儿走到血池边，绕着血池中央那座石雕缓慢踱步。
石雕底座上，刻满那个时代的故事。
“矛盾爆发于一场寒冬，食物匮乏的时候。兽神城所处地带没有那么多肉兽，每到寒冬，猎杀肉兽就更加困难。
“那年冬天，食物少到连树皮草根都被吃干净，饿红眼的雄性兽人把目光放到幼崽身上。
“所有雌性首领无一例外，选择保护她们的幼崽。
“那年寒冬过后，饿死了不少兽人。雄性兽人不再臣服于雌性的统领，甚至违抗雌性首领的命令，拒绝外出猎食。
“因为他们这场抗议，很多雄性兽人躺在部落里，不再修炼不再狩猎，战力止步不前。”
云绒听得皱起眉头，问她：“雄性兽人不修炼，那雌性祖先应该比他们要强很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谷薇儿苦笑一声，继续讲接下来的事。
“雄性兽人什么都不做，雌性不止要孕育幼崽，还要抚养家里其余幼崽。除此之外，她们还要打猎，处理部落里其余事。
“渐渐的，许多雌性先祖也觉得力不从心。她们不愿意再繁衍后代，更不愿意为那些雄性兽人提供食物。
“而统领部落的那些雌性首领，她们看到部落出生的幼崽越来越少，只能强制命令雄性外出狩猎。她们还定下规矩，对部落没有贡献的雄性，直接驱逐出部落。
“有了这条规矩，那些雄性兽人才再次外出猎食。
“但太久没有修炼，他们短时间内无法适应狩猎生活，外出猎杀肉兽时死伤惨重，对雌性首领们的敌意也越来越大。”
云绒撇嘴，嘀咕：“自己不中用怪谁，又不能孕育幼崽，又不想抚养幼崽，还不想外出狩猎，惯死他们了！”
谷薇儿闻言打量打量云绒，对这个没完全成年的熊族小雌性升起几分喜爱。
她喜欢这样的雌性崽子，在她们身上，她能看到雌性兽人爬起来的希望。
苍修不言不语，不做评论。
他身后那些白狼兽人低下头，有些兽人面红耳赤，莫名觉得有点耻辱。还有些依旧持怀疑态度，在下面小声议论。
“谁知道真的假的……”
谁知道是不是那些雌性先祖乱画乱说，又或者是谷薇儿在编故事骗狐首领她们。
“你们连那段历史都不知道，不想想为什么吗？因为他们自己都说不出口，他们自己都对那段历史羞于启齿！”
谷薇儿抬手指着石雕底座上刻的图画，“在很早以前，某些强大部落的祭司，就已经开始用图文记录部落发生的一切，你猜猜为什么现在反而看不到了？”
见他们不说话，谷薇儿嗤笑一声。
“就算我对先祖们的画解读有误，不完全是我讲的这样，那也不会差得太远！你猜猜为什么你们对那个时代的事一无所知，为什么你们连那个时代的存在都不知道？
“因为他们不止截断了雌性修炼的权力，他们还毁了雌性先祖记录生活的壁画！他们不敢让任何雌性知道这段历史！
“你猜猜，他们在怕什么？”
等她发泄完情绪，重梵才提醒她：“继续。”
她很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金岩晶到底是怎么来的。
谷薇儿深吸一口气，并不想讲后半段。
她相信，后半段对所有雌性来说，哪怕只是讲述，都是一种精神上的伤害。
“后来，很多雄性兽人太久不修炼，战力太低，甚至无法配合雌性繁衍后代。
“因为交配双方里，只要有一方战力太低，灵力太弱，就无法成功孕育幼崽。
“当雌性战力比雄性强太多的时候，强者的身体会自动清除掉弱小的后代。同样的，如果雄性比雌性强太多，太过柔弱的雌性也同样很难孕育强者的后代。
“那时候，雌性先祖比雄性兽人强大太多，无法繁衍后代成为雌性首领们最忧愁的问题。
“没有幼崽，意味着部落未来战力不足。”
当环境真正适合雌性生存的时候，根本不用逼迫，她们比谁都急着繁衍后代，急着壮大部落、延续部落的强盛。
真有好事，谁都知道上。
谷薇儿隔着血池，已经围绕石雕底座走了大半圈，继续讲述上面记载的历史——
“正好在那个时候，有雄性兽人开采出金岩晶。这种晶石能够吸取兽人身上的灵力，他们想到用它来压制那些雌性先祖的战力，这样他们就不用费力修炼。
“最初，只是短暂压制，为了能够繁衍后代。
“但后来，他们渐渐发现，当雌性战力不足的时候，部落的决定权可以交到他们手上。
“雌性先祖在压制灵力、孕育后代期间，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抗他们，他们可以获得自由支配食物的权力，甚至他们可以获得一小部分支配雌性的权力。
“这样的权力让他们膨胀，让他们癫狂。
“而最让他们疯狂的，是他们发现，金岩晶能够吸取灵力，储存灵力，再将灵力输出给他们。
“他们用金岩晶吸取雌性先祖身上的灵力，帮助自己修炼，战力在短时间内连续突破。
“这样的好处，当时没有雄性兽人能够拒绝。
“事情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雄性兽人找到一颗巨型金岩晶，趁雌性首领们孕育幼崽的时候，取她们的血和灵力为引，把金岩晶放在兽神柱上，借助兽神的力量，将这样的压制传遍大陆！
“大陆上所有雌性兽人被他们吸取灵力，战力锐减。越靠近兽神城的地方，这样的压制越重！
“而雄性兽人，在越靠近兽神城的地方，修炼速度越快！”
谷薇儿双眼猩红，看向苍修和他身后那些白狼雄性，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们在吸取我们的灵力，知道了吗！这就是真相！这就是大陆上雌性兽人似乎永远比雄性兽人要弱的真相！”
不是她们弱，而是本属于她们的灵力被人偷窃了而已！
苍修他们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无话可说。
如果这就是真相，虽然不是他们干的，但他们全都是受益者。
云绒冲到血池旁边，努力看清血池中央的石雕底座上面刻的那些图文。
满池血腥味，此刻也不能让她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