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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天,众人终于准备解散回家。

姜珏满脸幽怨地跟在姜珥身后。

林凌撸了把他的狗头,“哥哥走了,今天玩儿的很高兴,下次再聚啊。”

姜珏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道:

“谢谢,但我不是很想有下次了。”

林凌嗤了一声,想要扭头看看谁,又硬生生忍住了,戴好墨镜,风轻云淡道:

“走了。”

他坐上凌家派来的车,等车辆启动期间,他扭过头,隔着车窗望向程芷。

她正在和何陶清点抓来的娃娃,脸上是久违的雀跃。

林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爱逃课,动不动就往游戏城跑。

程芷老跟在他身后唠叨,他烦得不行。

为了堵住她的嘴,他一口气拿了一整筐的游戏币带她去抓娃娃。

具体抓了多少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一天回家的路上,程芷一直在笑。

笑的很好看。

他再也没看过比那还好看的笑。

车辆缓缓滑行,速度逐渐加快。

窗外风景连成线,急速晃过。

程芷消失不见,窗户上只剩他的倒影。

少年戴着墨镜,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弯了上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般。

他慢慢取下墨镜。

眼眶通红。

游乐园门口,一直摆弄娃娃的程芷停下动作,目光望向车辆消失的方向。

她脸上的笑淡下来,随手拿了两个小羊驼给姜珥:

“这个送你们,我妈今天出差回来,我不能再外面玩太晚,得回家了。”

姜珥笑嘻嘻的抱住,“okk。”

程芷对傅听寒点头示意一下,又问身边的何陶:

“你要回去了吗?我顺路送你。”

何陶肉乎乎的脸上浮现两个小酒窝:

“好呀。”

他主动提着装玩偶的袋子,习惯性落后她一步,跟在她身后,碎碎念道:

“可惜你喜欢的那只小熊猫没有抓到,明天我去给你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顿了顿,他又试探着问道:

“或者我们下次再来一起抓它?”

程芷无所谓:“不是都一样吗?”

何陶细声细气道:“不一样的。”

程芷:“嗯?”

何陶摇头:

“抓来的娃娃上通常会留下回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见那个娃娃,就一定能想起当时的场景。”

程芷不甚在意,“也许吧。”

送完何陶,车子一路开进程家。

她提着装满玩偶公仔的袋子进门。

里面灯火通明。

出差回来的程妈妈坐在沙发上,见了她,原本笑着的脸霎时沉了下去:

“头发怎么回事?”

程芷换了鞋,走进客厅,语气平淡:

“你出差的第二天染的。”

程妈妈本想发火,但终究是太久没见,思念占了上风。

她勉强压下了火气:

“过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程芷走到她面前,兴致缺缺:

“什么?”

程妈妈正要说话,余光扫到她提着的东西上,眉头一皱:

“又和林凌一起出去玩儿了?”

程芷“嗯”了一声,“还有几个别的同学。”

程妈妈不悦:

“我说过很多次了,让你不要和他一起玩儿,你怎么就是说不听呢?”

程芷不高兴,顶嘴道:

“我为什么就不能和他一起玩儿?”

程妈妈道:

“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再看看你的样子,全是被他给带坏了!”

程芷脾气上来,转身“蹬蹬蹬”上楼回房。

“砰——”

房门关上,连同妈妈的训斥声一并隔绝。

程芷提着袋子去了里面的储物小隔间。

掀起帘子,映入眼帘的是堆成了一座小山的毛绒公仔。

她把袋子里的娃娃倒出来,挨个摆到旁边的架子上。

临走前,她脑海中蓦地划过何陶的话。

“抓来的娃娃上通常会留下回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见那个娃娃,就一定能想起当时的场景。”

柔软的灯光下,程芷仔细看着那些颜色各异的玩偶,忽然逃一般离开这个房间。

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何陶那句话。

原来,真的会想起来。

数不清的娃娃,数不清的回忆。

一帧帧一幕幕,仿佛漫山遍野的雪花席卷而来。

主角始终只有一个人。

她躺到床上,慢慢蜷缩起身体。

“都忘了吧。”

她对自己说道。

“说好了的,程芷不会再喜欢林凌了。”

*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去。

霜打百草,万物萧瑟。

来福不见了。

姜珥找遍家里每个角落,又去查了监控,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她想起前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难道又是宋妄偷了它?”她忧心忡忡。

傅听寒颔首:

“问一问就知道了。”

她不情不愿的找到那个被拉黑的号码。

铃声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姜珥气道:

“他不会是故意不接的吧?因为心虚?”

傅听寒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铃声响了很久。

直到快要挂断的前一秒,听筒中终于传来一道陌生嗓音:

“喂?你找谁?”

这声音不是宋妄的,是个中年女人。

姜珥和傅听寒对视一眼,反复确定号码没错,试探性问道:

“请问宋妄在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

“他在医院里。”

姜珥:“病了?”

那人:“不是。”

姜珥:“啊?”

那人:“他昨晚跳了楼,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姜珥:“啊???”

“你有事?”那人问,“可以和我说,等他醒了我转告他——如果他还能活下来的话。”

“你是他妈妈吗?”姜珥问道。

“不,我只是一个看护而已,”那人道,“宋少爷的亲生母亲前段时间在国外逝世了。”

姜珥道:“这样啊,那打扰了。”

电话挂断,她道:

“看来不是宋妄偷的来福。”

“不过——”

“他怎么突然会想不开?”

姜珥百思不得其解,“他那一言难尽的性格也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啊。”

傅听寒并不太关注,“人都有走进死胡同的时候。”

“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姜珥很快把这件事放下,“只要他别再缠着我,我就万事大吉了。”

两人正说着话,姜珏从外面回来,一身的冷意。

见了客厅里的傅听寒,他老大不高兴:

“你咋天天往我家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