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香烟袅袅，周遭的事物变得恍惚又迷离，尤其是褚卫舟那张脸，让顾念安如坠云端。
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直至指甲穿透皮肤，手中传来粘腻温热，才让顾念安从前世回忆中挣扎出来。
要论心计，她与褚卫舟想比较，只能是望尘莫及，对方毕竟在深宫之中浸淫了二十多年，而她不过是仗着前世对褚卫舟的了解才抢了先机，占了上风。
说到底，若不是提前有防备和部署，或许，这一世她依旧会死在他的手上。
但，毕竟，这一世她手中多了筹码，褚思安逃过了死劫，褚卫舟也不再是高位上的人中龙凤。
所以谁胜谁负，不到最后，谁也无法确定。
“出什么神？来，坐吧。”
在她思绪飘飞之时，祺嫔已经候在褚卫舟身旁，替他斟茶，而褚卫舟对面，此刻也斟了一杯茶，正等着她入座。
祺嫔那雪白的柔荑，轻轻的搭在褚卫舟的肩头，丝毫不顾及身后的皇帝。
而褚卫舟的神情更是轻松，好似已将这天下收入囊中，对待面前的仇敌，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怎么来来去去都靠着女人。”顾念安实在看不惯他这套做法，轻嗤一声，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震惊。
闻言，褚卫舟举茶的手一顿，瞥了一眼搭在左肩的手，那眼神里有警告，祺嫔自然是领悟到了，只能悻悻的拿开。
“本王靠什么，用不着你来管，倒是你，此刻不应该想想如何求我，才能留你一条小命吗？”
“不管我求不求，想必我这条命，你早就想拿了吧？那我何必卑躬屈膝呢？”
顾念安的语气满是轻蔑，引得他眼中的阴狠之色更盛了些，愤怒的将手中的杯子掷在地上，白瓷撞地的破碎声，乍然在空荡的大殿响起，惊醒了昏沉沉的皇帝。
他微睁双眼，面前模糊的背影让他那浑浊的眸子里尽显迷离，于是试探性的开口，“老三？”
听到皇帝的声音，祺嫔那张花容月貌的脸瞬间僵住，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整个人下意识的朝着褚卫舟的方向靠了靠，似乎是要寻求他的庇护。
褚卫舟站起身，一把捞过祺嫔那纤细的腰肢，极其得意的朝着皇帝的床榻走去。
“父皇，儿臣在，不知，您有何吩咐？”
皇帝原本微睁的眼睛，在如此刺激的画面下，猛地睁开来，他不清楚自己贬到漳州的儿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胆大包天的搂着自己的妃子。
明白眼前的一切是切切实实的，皇帝气得浑身颤栗，吃力的想抬起手臂，可怎么都使不上劲。
挣扎片刻，终究认清现实，不再动弹。
“你竟然敢谋逆！”
褚卫舟见状，将手从祺嫔的腰肢上抽走，半跪的姿势蹲在皇帝面前，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打量着床榻上挣扎的皇帝。
“谋逆？您说得未免也太严重了些。”褚卫舟轻笑。
“滚，你给朕滚出去！”皇帝极为震怒，若不是浑身失力，此刻他应该会狠狠的扇褚卫舟两巴掌。
“父皇，您何必与儿臣撕破脸皮？原本儿臣与您不必走到这一步的。”他脸上带了些许惋惜。
作为旁观者的顾念安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她只觉得可笑，这匹吃人的白眼狼不正是这位九五至尊亲手培植起来的？如今被反扑，也只是咎由自取。
皇帝的眼底全是愤懑和悔恨，有气无力的喊着，“晋忠，来人！给朕拿下这逆子！”
“父皇，儿臣劝您还是不要挣扎了，外头听不见，还有，至于晋忠那老头子，如今估计只剩下半条命了。”
褚卫舟根本不看皇帝眼中的愤怒，自顾自的说道，“只要您答应儿臣，将皇位传与儿臣，儿臣保证留他半条命，余生陪您好好度过太上皇的日子。”
得知跟了自己半辈子的晋忠，随时可能没命，皇帝更是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休想！”
“哈哈，难道除了儿臣，您还有其它选择吗？况且，儿臣不是您一手栽培的继承人吗？！”褚卫舟端着那张恶毒的嘴脸，凑到皇帝眼跟前。
“是您培植了儿臣的野心，可最后却将儿臣一脚踹开，儿臣怎么肯眼睁睁的束手就擒呢？哈哈。”
褚卫舟得意的大笑，笑得顾念安心头发颤，看他这副样子，若不是准备充分，那便是真的在发疯。
可若是准备充分，那她还等得及煜之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