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镇成氏书屋后面一条胡同的民宅内,一个中年男子,一头白发用一根羊脂玉簪子束在头顶,一身练功服随着出拳的姿势变得威风凛凛。
阿英在送走叶同学后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拐弯推开了这道大门,“周叔叔,周叔叔!”
中年男子站定收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笑了笑,沙哑粗糙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咋呼什么?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文静点?”
阿英憨笑道:“哎呀,我这不是太激动了,我听说你要走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啊之前?”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石桌上的茶水,阿英眼疾手快的就给他满上,讨好的递给他,“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谁教我啊?”
中年男子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可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琢磨钻研了,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走吧?”
阿英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哎哟哟,瞧瞧鼎鼎有名的黑医说的话,酸不酸啊!作为学生哪有不给师父养老送终的道理啊,所以啊,您跟着我不就好了?”
黑医看见了小姑娘眼底的真切,就不再和她打趣,沉吟道:“我回去有事情做”。
他声音有点悠远,“有些事情该了结了~”
阿英心底一惊,总有种黑医这一去就回不来的不祥预感,她一脸讨好撒娇,“留下嘛,你们之前不是说有事情让我做的吗?”
“再给我几年时间,我就可以去京市了,一起去~嘛”,阿英的嘛字故意拉的很长,说出来的话又柔又软。
黑医仰着头不去看小姑娘的眼睛,怕自己忍不住就同意了,可是秀秀和女儿不知道有没有受苦,还在那边等着他,他说好的要报了仇后就去找她们母女的。
阿英看着黑医无动于衷的样子心沉了沉,生气道:“你就这样放着自己的外甥女不管不问嘛?”
“我妈说了秀姨就就极有可能是我从小走散的亲姨!”
“她要是在天有灵,也希望和亲人相认吧?”阿英说着说着还挤出来两滴眼泪。
黑医一时楞在那里没反应过来,他声音比往常更沙哑低沉,“你说什么?”
阿英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赌气道:“我什么也没说,你去送死好了,说好的什么都告诉我,究竟什么时候才算!”
她说着说着就真生气了,眼泪簌簌的往下落,边发泄一般的踢路边的花花草草,边往外走,“都走!都死了算了!我才不生气!”
“你说的是真的?”黑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阿英抹了一把眼泪,“秀姨是不是右胳膊内侧上有一颗月牙的胎记?我见过你的画,我也听我妈说起过,时间,年龄,地点都对的上”。
“你不信去问我妈!”阿英气呼呼的扬了扬头。
黑医眼角有泪花,嘴里喃喃道:“秀秀,你看到没?我替你找到亲人了!”
他闭了闭眼,压了压汹涌而出的情绪,“过来,我看看你”。
阿英慢慢的挪过去,黑医扶着她的肩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小姑娘,片刻后笑了,“是了,你们俩这双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阿英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