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朝他们隐身的大树照过来又扫到别处,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黑夜中阿英发亮的眼眸看着叶止,空气传来一句,“头儿,是一只鸟儿”。
“艹,他们还能插翅飞了不成!你们守好,我去请求……”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猫着腰往一侧绕,走了十多分钟才停下,借丛林里的天然优势躲在隐蔽处联络白二。
寂静的夜透过手机传来白二焦灼的声音,“你们出来没啊?他们一直有人在马路边巡逻”。
阿英一手捂着手机上音筒,生怕他声音太大引人注意,一手拉着叶止示意他低头。
叶止压着嗓子开口:“西北出口,十分钟后我们从这边出来”。
两个人结束了简短的通话,掐着表看着时间,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最好是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分钟出现,这样对方短时间内失去个别人的通讯才不会怀疑。
马路上,白二和李胜驾车缓慢开到西北角,车子猛的刹车声引起路边几个人的注意,白二骂骂咧咧的下了车。
“大哥,大哥,会修车吗?这个点坏到路上可怎么办呀!”白二状似不在意几个人的统一制服和浑身的煞气,满眼希翼的望着围过来的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拍了拍他们的车,犀利的看着白二,白二面色不变,片刻后那人才徐徐开口,“去拿工具过来”。
“你们回原位置守着”,这话是对同伴说的。
白二听到这句开心的咧咧嘴笑道:“大哥,这大半夜的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那人冰冷的声音传来,“嫌命长不是!”
白二闭上嘴,老老实实的打开后备箱准备取工具,耳边响起阴沉的问句,“你看起来还没成年吧?你一个小孩子半夜开车出来玩?”
白二暗骂一句“卧艹”,借着车体掩饰,一把榔头敲到那人后脑勺,手脚利索的把人往后备箱塞。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抓住他们!”其余几个人一拥而上,李胜猛推车门恰好砸到一个最先赶来的人。
白二看着一圈的人嘟囔:“阿止啊阿止,你再不来我要被你害惨了”。
其中一人拿起通讯器正要报备,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银针扎进他的手腕,通讯器应声而落。
阿英和叶止身手不弱,加上白二和李胜,很快把围上来的五六个人放倒,阿英打开后座车门率先推叶止进去,自己一把拉开驾驶门坐上去。
白二和李胜紧接着上车,视线却一直盯着外面,头也不回道:“快,阿止,开车”。
汽车发出嗡的一声,犹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车一直开出去两公里白二才回过去头,“咦,我还以为是阿止”。
说着他熟练的从背包翻出纱布、药粉,“阿止,我来给你上药吧”。
叶止抿了抿发白的嘴唇,声线冷淡,“不用”。
吉普车一路疾行,车后扬起阵阵黄土,两个小时后不远处依稀有灯火亮起,阿英侧目瞄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叶止,眉头微蹙、唇色发白无一不表露出他伤口恶化。
又往前走了五分钟,清丽透亮的声音在车内散开,“我们去前面村里歇脚吧?天亮再走”。
白二挠了挠在林间待久被虫蚁叮的包,也开始想念有热水热茶的日子,虽然这次时间不算是最久的,可这种没被开发过的森林里各种虫子,还比京市的个头看上去都大几倍,想到这儿白二迫不及待的点头,“好啊好啊,那后备箱的那个人怎么处理?”
“奇怪,这三更半夜的,村子里怎么还灯火通明,难道有什么活动?”李胜睁着铜铃大的眼睛呢喃道。
叶止放在裤子上的手微握,大拇指和中指来回摩挲了几下,“去了就知道了”。
阿英漫不经心的踩了一脚刹车,“怕什么?他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四个人把车停在村口处,望着这几十户的木房子,姑且算是个村吧,除了村口比较平坦之外,村子里的路都是一米多宽的胡同。
熙熙攘攘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迎面走来的几个妇女穿着睡衣睡裤在前开路,后面跟着几个大汉抬着个木板,木板上被褥高高隆起,透过人缝看得见黑色的头发若隐若现。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周哥,快开门啊,娟子要生了!赶快给大力打电话啊……”
阿英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村口,就他们一辆车孤零零的的停在空地,她悠悠道:“走吧,去看看”。
那个被叫做周哥的家门口乌泱泱的一堆人,阿英站在外围听着她们一言一语的议论,侧头询问:“情况不好吗?”
被问道的妇女踮了踮脚往里看,嘴下不停的回应阿英的问题,“哎呀,这娟子也真是倒霉!明明黄昏的时候她家大力还说开小汽车回来送她去医院待产,结果人到现在没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这老周医术也就看个头疼脑热,这生孩子他不会啊……”
说着妇女察觉不对劲,侧头,“咦!小姑娘,你谁啊?来干嘛的?”
妇女嗓门有点大,人群顿时一静,纷纷把视线集中到阿英身上,其中掺杂着几道审视怀疑的目光,一旁的叶止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把阿英的身形遮挡住。
阿英心底一暖,从叶止身后探出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笑道:“阿姨,让我进去看看吧,我会些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你?”妇女怀疑的眼神儿打量着阿英。
阿英颔首,“对,我!”
旁人见她这么斩钉截铁,想着里面的娟子让开一条口子。
阿英一手拉着叶止往里走,口袋里的手机又是嘟嘟嘟的振动声,她不动声色的按掉后继续往里。
人群中被喊做周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偷偷的拉着一个女的在一旁说悄悄话。
“大力这是怎么回事?自家媳妇的命都不要了嘛!电话打了好几个,一个没人接”!
阿英拨开一旁的人凑到女子跟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脉搏,拧了拧眉。
木板上的女子许是感觉到有人碰她,强打起精神,“孩子怎么样?电话打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