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五去找里正,想跟他打个招呼,等一会儿李如意去他家找他同去县衙。
只是,里正听说了这件事,换了件衣服就匆匆赶来,担心事情出变故,还带了他大儿子一起。
事实证明,有个李如意那般大心脏的人还是少数。
里正看见那一地尸体,也吓得差点坐在地上,他看向李如意的眼中都带上了深深的忌惮。
倒不是说他觉得李如意做的不对,而是当一个人太过强大时,身边的人总会控制不住的不安。
不过好在,里正年纪大了,听李如意说完事情的真相后,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们要大张旗鼓的去县城,这件事就得大张旗鼓的办!这样你出点钱,我现在就是你表哥去找个唢呐匠过来,也不用多厉害的,有个动静就行!”
李如意比里正还意外,这也太郑重了吧!?
“这……闹的太大不好吧?”
里正叹了口气。
“总归是一件喜事!”
这件事一出李如意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虽然名声打出去了,但也绝不会是什么太好的名声。
李如意知道这点,但她不在乎那些。
但如今里正说起,李如意便也答应下来。
就这样,里正大儿子拿了钱很快出门,没一会儿就带了个小孩儿回来。
这孩子年纪不大,跟老三差不多,水平也一般。
但这件事重点不在他身上。
院子里这样闹腾,没一会儿丁婆婆和老三就醒了。
老三昨晚睡了一阵,精神还行。
家里有人,李如意也就放心了,招呼李廿在板车上铺了稻草,将尸体搬上去。
尸体已经硬邦邦的,脸色也都是铁青的颜色,有的还瞪大眼睛,看着十分吓人。
李如意犹豫一下,又去库房里拿出一块红布来。
给尸体捆了红花,又给驴脑袋上也戴了一朵。
吹唢呐的孩子看着新鲜,跟李如意要了一块红布条,系在了唢呐上。
老三送他们出门。
出门的时候她还担心李如意的身体,但唢呐一响,老三就站在原地,震得直抖。
这一声实在是亮堂,吹得三家村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马五认命的躺在驴车上看天,他心中无比忐忑。
那孩子吹了一段,越吹越是喜庆,倒是比刚开始时顺畅了很多。
村子里的人全都出来围观,尸体上蒙了布,看不见狰狞的模样。
大家伙不明所以,连忙过来追问。
“哎呦!如意啊!这大清早的遇上什么喜事儿了?”
李如意笑的见牙不见眼。
“我昨日把那伙屠村的歹徒给抓了,正要带去县衙里领赏呢!”
一听说歹徒被抓,靠近的人全都散开,生怕歹徒忽然暴起伤人。
“什么歹人?”
“被你抓了?就是这些人啊?这也没有动静啊……”
有人好奇布单下面的人为什么没动静,但话音一落,马五听见人说话声便挣扎起来,想要给自己找个机会,奈何李如意出门的时候把他嘴堵了,他这会儿只能呜呜呜呜的!
大家不过是叶公好龙,没见人动弹很好奇,看人动弹又吓一跳。
“哎呦哎呦!活的!”
“妈呀!真是活的!”
有人想要过来掀开布单看看里面的情况,李如意却眼疾手快的按住。
“诸位,这里有个活口,但其他人凶得很,生死搏杀之际已经被我击杀,死状很惨,怕吓到大家,也就不给大伙看了。”
这会儿听说人死了,大家又觉得自己也行了。
有些人起哄。
“死了还怕什么?掀开让咱们看看啊!”
“就是乡里乡亲的,死的多惨的人咱没见过,让咱们也长长见识,往后啊,跟人说起来也有面子不是!”
“对呀!掀开看看吗!”
李廿没搭理他们牵着驴车接着往前走,李如意也没有掀开布单的打算。
三家村里很多不忙着干活的人都坠在李如意驴车后面,追问李如意其中细节。
“如意啊!你现在是真厉害了,连歹人都能打死,你跟婶子说,你师父是不是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什么的!”
李如意笑的有些无奈。
“婶子,我师父是有门派传承的,武功平平,我能杀他们也是侥幸,他们早先内斗,已经一死一伤,就剩下三人,我、二十哥和十五哥一起,也是三个人,这才拼了命的把歹人击杀。”
“不瞒你说,那时候,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不搏命就是一死,搏命才能活。”
“也是运气!运气……”
李如意谦虚一番,大家心里这才觉得合理。
但面上还是夸她。
“那也是你们厉害,那被屠的村子一百多口呢,怎么就没见谁搏出一条活命来!”
“就是,还是如意厉害!”
“这次的赏金不少吧?往后咱们村子里又要多一个小地主了!”
“哈哈哈……”
这会儿听说李如意要发达了,过来吹捧的人也变多了。
李如意明白,现在吹捧她的可能和早先骂她的都是同一批人。
这些人说的好话坏话都不值得相信,而这些人也没有多值得结交。
“小地主就不用想了,我这一身本领都是跟我师父学的,我师父早年身受重伤,有碍寿数,我和二十哥得了赏金,哪敢享乐,理应先给我师父治伤。”
李如意可不想让别人盯上她的钱,打造兵器的事情刻不容缓,但又不好让别人知道,正好拿丁婆婆当个由头。
而且,她说的也不算是假话,李如意也研究过丁婆婆的情况,也觉得应当调理一下,不能继续耽搁下去。
四百贯钱要做的事情很多,够不够都不一定。
但李如意并不觉得难过。
这原本就是意外之财,她已经得了很多东西。
听说李如意要给丁婆婆治伤,马上就有人跳出来不赞同。
“这……我看啊,你还是先买些地实在,地生钱,钱再生钱,往后你要多少钱没有,那时候在慢慢给你师父治病呗!”
“对呀!这钱花光了要是能治好还行,可我看你师父那眼睛已经好不了了,以后啊,也只能慢慢治,还不如先买地呢!”
“我看啊,你婶子说的有道理。”
有人反对,有人自然也认可李如意的行为,听大家都劝李如意先买地,也跟着开口反驳。
“你们说这什么话!人家孩子对师父有孝心是好事儿,那买地那么容易的!?几百贯钱呢,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
“就是,要我看,还是给你师父治病重要!”
这些人也不都是为了李如意好,有些人就是不愿意看李如意有钱,想要怂恿她败光最好。
嘴上说着李如意孝顺的话,心里一边想着这孩子八成是个傻子,一边偷笑。
若是李如意以后落魄些许,那就会有更多人跳出来看她热闹了!
只不过,李如意跟这些人的想法不同。
这次的事情更是让她明白自己力量有多重要。
人不能等到用的时候在培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确实有它的道理。
李如意打着哈哈,左右别人说什么,她都是那一套话。
“我知道诸位是为了我好,但我心意已决,这钱若是能让我师父少些苦痛,那便是没有半分浪费。”
不少人听着这话都直摇头,还有人已经想着一会儿去劝劝丁婆婆和李吉祥了。
这些人倒是真心为了李如意好的,觉得李如意如今买卖做的这么大,往后找个人入赘也合算啊,家里有钱有粮又有地,后半辈子也就有了希望了!
李如意牵着驴车出了三家村,看热闹的人也没消失,这些人浩浩荡荡,议论纷纷。
有的人已经压不住心里的嫉妒,暗暗觉得李如意也就是运气好!
有的人也萌生了让孩子去习武的念头。
若是丁婆婆真的如此厉害,那自家孩子跟着学个一招半式,往后也算有了立足根本。
李如意如今内功二层,听力比之前更强,后面的议论她只要仔细去分辨基本都能听见。
对于这些打算,她倒是很平静。
反正她师父要治伤,不能被人打扰,来了也白来,倒是不担心收徒的问题。
而且以后若是真遇上合心意的,李如意觉得收下也不错!
只是,人品才是她们最看重的,天赋反而在其次。
毕竟丁婆婆那个要求,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而且,李如意上辈子的记忆只能作为部分参考,并不能真的当做依仗。
人都是会变得,难保有人不会带着隐藏的品格过活,命运改变后,还能坚持本心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要经历膨胀在欲望中沉沦,摔倒后爬起,然后才能重新找回自己。
李如意现在忙的要死,根本承受不了任何同门的背叛,收徒这种事还是放在后面再说吧!
反倒是可以找些年纪好有天赋的孩子培养起来,算算账,认认字,这才是她需要的。
吹唢呐的孩子吹的累了,正好这会儿都是熟人,他就跳上驴车坐了一会儿。
等到县城门口,他才又吹了起来。
李廿牵着驴,李如意先走一步,到城门口去揭告示。
城门口的画像已经没人关注了!只有一个衙役还守在那里。
看见李如意靠近,那衙役也没在意,他心里在乎的只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被换下来歇歇。
李如意把那上面的画像一张一张辨认过,确定无误后,她伸出手,刷刷刷刷刷,一把将其中的告示撕下来五张。
看见李如意揭榜,看守告示的衙役瞬间精神起来,他伸手就来抓李如意。
“哪来的小孩,竟敢跑到这来捣乱!”
城门口的告示和县衙门口的告示有着同样的意义,不止是张贴了歹人的信息提醒警示,也是朝廷对于违法乱纪之人的态度。
说白了,这可是脸面!
胡乱揭下来是要被拉去县衙打板子的。
李如意转身躲开那人的手,将手上的画像露出给衙役看。
“我不是来捣乱的!这五个人,其中四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人被我生擒,已经在来的路上!”
李如意动作利落,神态从容,那衙役虽然还是不信,但心情总算是平静些许。
这人没跑,锅不用他背了!
“你说是就是了!总要县太爷明察,才能确定!”
李如意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所以带了一个活口!”
衙役嗤笑一声,但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破孩子说的什么话?
如果不是为了证明这些人是歹人,他还打算全杀了不成!?
衙役上下打量李如意,这才看见李如意背后背着的环首刀。
既然是来刷名望的,那武器自然是越锋利越让人信服!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抓到了他们?”
李如意点了点头。
“自然,我是三家村人士,姓李名如意,今年十二岁,我们村的里正与我同来,只是我提前一步,过来揭了告示罢了!”
听李如意这样说,那人心中更加信服两分。
能将身份来历说的如此清晰,显然是不怕查的。
而且,三家村距离县城也太近了,若是捕头核实,骑了快马三刻钟就能一个来回,实在没有欺骗别人的必要。
“那他们什么时候到?”
李如意抬头看看天色。
“快了!”
说完这话,她微微侧头,感觉已经听到了细微的唢呐声,便又补充了一句。
“两刻钟之内肯定能到城门口!”
这人听了李如意的话,也挪了挪脚步,往城门口的方向喊人。
“赵众!赵众……”
听见他喊,原本应该和他一起看着告示的衙役从阴凉的城门洞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好一人一个时辰吗?”
他三四十岁的模样,一脸大胡子,衣服穿的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个老油子。
不过,正因为是老油子,他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见了正捏着歹人画像的李如意。
四目相对,这人那好像睁不开的眼睛顿时睁的老大。
“这人揭了告示?她抓到了通缉榜上的哪个?”
另外一个衙役赶紧跟他说道。
“他揭了五张,是最近屠村的那一伙,据他所说四死一伤。”
这个名叫赵众的衙役也有些功夫底子,一眼就看出了李如意的不凡。
他呵呵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是内功高手了?师从何人啊?”
李如意对着他略施一礼。
“家师武功寻常,我也不是内功高手,只是勉强突破罢了!”
赵众半信半疑。
“你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人?你是专门猎杀通缉榜的游侠?”
李如意摇了摇头。
“不是我一个人杀的,我和我两个堂兄意外遇到了那伙人内斗。”
“他们当时已经一死一重伤,剩下的三人以为我们是抓他们的,便对我们下了杀手。”
“所以我只杀了两个人,还有一个活口带来了!”
赵众心里吐出一溜的脏话。
长的跟个豆芽菜一样的小崽子,说杀人就杀人,还说不是内功高手!?
不过,他也没有叫破这件事,万一是人家堂哥厉害呢!
几人说话的功夫,唢呐的声音已经近了。
刚才还只有李如意能听见,这会儿赵众也听见些细微响动。
他们转头去看,就看见远处似乎灰尘漫天。
赵众连忙去看李如意,
“这什么情况?”
李如意跟他解释。
“村子里的乡亲,觉得这样的喜事应当庆贺,便一起跟过来看看!”
赵众:……
“我去和城门守备说一声!”
他转身就走,扔下了李如意跟早先那个衙役一起。
城门口的守备也听见了动静,一个个都伸头张望。
赵众过去找到领头的,跟人说明情况。
“有个人揭了通缉榜上的五张告示,那些人就是送尸体过来领赏的!”
守备都惊了。
“多少?五张?”
赵众点了点头。
“对!一会儿你查的严些,有户籍户贴的就放进去,没有的还是留在城外比较好。”
李如意看着很正常,但实际情况谁知道呢!?
守备很认同,这人太多了,万一闹出乱子也就遭了!
李廿很快到了城门口,赵众过来接李如意。
跟他一起的人还要在这里守着。
李如意走过去,城门守备正在检查,大伙儿怨声载道。
“怎么要查的如此严?往常进城哪有这么多说法,带了户贴便可。”
“就是,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又是县里的人,没有出外县,怎么还要户籍呢?”
大家心里不舒坦,可看着那些守备的佩刀,一个两个也不敢太闹腾。
里正带了户籍和户贴,李如意也都带的齐全。
光是户籍一项,就卡住了九成的人。
不过,剩下那一程也有是来人呢!
他们肩负起了回村传递八卦的重任。
守备查完了人,就过来查尸体。
被李如意和李廿压了一路的布单被守备掀开,一瞬间,周围全是尖叫的声音。
人潮像是水纹,骤然扩散开来。
“妈呀!”
“啊啊啊……”
“这死的太惨了呀!”
“是如意杀的嘛?”
“天呐,那个脖子都要掉了……”
“呜呜呜……我害怕……”
掀开布单的守备也吓了一哆嗦。
这么恐怖的场景,他也没见过几次啊!
马五看见阳光,又挣扎了起来,不过,守备已经知道这些事情,没在意他,转头去看李如意。
“我会派人跟着你一起进城。”
李如意坦坦荡荡,有人跟着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守备看了李如意的背后一眼。
“你的刀不能带进去!”
李如意犹豫一下,看向了李廿。
李廿瞬间了然。
这里能让李如意全然放心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伸出手把缰绳递给李如意。
李如意也把刀解下来交给他。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算是丁婆婆有令,李如意也得考虑实际情况。
李廿看出李如意的担忧,他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在刀在!”
李如意深吸一口气。
“到也不至于,还是你更重要!”
李廿心里明明很舒爽,但还是调笑李如意一句。
“那我回去问问师父!”
李如意翻了个白眼,立马改口。
“算了,还是刀重要!”
李廿:……
他忽然觉得这种调笑好蠢。
李如意带着这把刀都大半年了,别说摘了以后感觉怪怪的,像是缺了点什么。
赵众和城门两个城门守备跟在她身边。
吹唢呐的小孩一看人群动了起来,立马深吸一口气。
一声震得李如意耳朵生疼。
李如意把布单又重新盖上,守备没有阻止。
一行人一进城又瞬间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看热闹的人顺势跟在了三家村那些看热闹的人身边,大家都在打听,这是有什么喜事。
能从三家村过来的都是村中八卦小队的中流砥柱。
不光好信儿,传播八卦也是一把好手。
没一会儿事情的前因后果,起承转合,都被他们讲了一遍。
人群中时不时就会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等到县衙的时候,李如意身后的一段路都被堵了。
县太爷都已经坐了公堂。
尸体被里正招呼人搬了进去,驴车拴在了门口的拴马桩上,李十五不放心别人看着,自己在这里看着驴车。
李如意被人带到公堂上,仵作已经到了。
不光要验人,也得验尸。
李如意给县太爷行礼,而后得令起身,县太爷从得知消息到现在,已经和师爷商量好了问题。
这会儿正一边看着小抄,一边问话。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李如意低着头,大大方方说道。
“民女三家村李氏如意。”
她的身份无需隐瞒,往后,她凶名在外,外界对她的束缚和期待都会少很多。
听说她是个女的,县太爷都懵了,连忙转头去问师爷。
“女的?不是说男的吗?”
师爷就坐在他下首,放下笔恭敬的站起身,遮掩住口唇,小声说道。
“大人,男女都不影响!”
县太爷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李姑娘,你既然揭了通缉榜上的画像,就该明白,若是杀对了人,那就可以领到赏银。”
“但若是杀错了人,那便是秋后问斩的死罪!”
李如意像是感激县太爷提携一样,恭敬的又是一礼。
“青天大老爷明察,这些人必是歹徒无疑。”
县太爷搓了搓自己精心打理的小胡子,故作深沉的问李如意。
“你又是如何笃定他们必是歹徒的?”
李如意这边将昨日发生的原委又说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她又加上自己的身份,和为什么要进山的理由。
她条理清楚,吐字清晰,县太爷听的频频点头。
他其实也觉得李如意说的是真话,不然谁杀了人会大咧咧的把尸体搬到县衙来呀!?
“如此,倒也说得通了!”
“这几人的身份,自会有捕快和仵作验证。”
“当然,你的身份也会有人去你们村中打听。”
说完,大堂上安静了片刻,大家都在等待仵作验尸的结果。
这几个人死因都很清晰,打斗痕迹明显,对于经验老道的仵作来说,还原之前交手的场面并不难。
没一会儿,一个四十几岁的仵作弓着腰从后堂过来。
他将验尸单呈给师爷,师爷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又拿给了县太爷。
县太爷就更简单了,看都不看。
“仵作,你将情况说一遍吧!”
仵作对着县太爷和大堂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一拱手。
“是!”
他开始还原这几人身死之前的过程。
李如意听的屏住呼吸。
这人太厉害了,她和那些人打斗的过程几乎是分毫不差。
讲完了死因,仵作又说起这四人的身份。
从他们手上的茧子说到了身上的伤疤。
那一道是哪年的,大概经历了什么,都能说的很精确。
而且,他还通过之前给那个被屠的村人验尸结果做对比。
最后得出结论。
“这四具尸身,正好对应之前屠村的歹人。”
县太爷感觉舒服了!
屠村事件恶劣,如果不是他得了一笔钱,这会儿心情都不知道多沉重呢!
能这么快破案也是好事,虽然缺了一个人,但想必那人一定吓得瑟瑟发抖,短时间内肯定不敢挑出来作妖。
“行,你先下去吧!”
说完县太爷看向李如意。
“现在只剩下马五那边的证词了,若是他说明情况属实,你就可以拿到赏银了!”
李如意听完这话,赶了个提前量,飞快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堵了一遍。
“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啊!不过,马五此人生性狡诈,只怕他不会说实话,民女担心他会想要报复抓他的人!”
李如意这一声,唤回不少人注意。
不过她担心的问题,大家也都在担心。
“这姑娘说的不错,若是那个歹人污蔑她怎么办?”
“要我是那个歹人,我也给她泼脏水,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
“对呀!那马五杀了那么多人,肯定秋后问斩,都要死了,当然想拉两个垫背的!”
“哎呦要我说,这姑娘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忙活家里大小事务,还遇上了这么一伙歹人,如今站在这里,竟然还要被歹人决定生死!”
县太爷只是耳朵没有李如意好使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也能听见一点。
他皱着眉,觉得烦。
本来大夏天的就热,现在更热了!
他一拍惊堂木。
“肃静!”
外面的动静小了不少。
马五的证词出来的很慢。
这人确实想要诬陷李如意来着,不过,他连三家村都不了解,更没办法说明白李如意的来历。
胡编乱造的过于夸张。
李如意不管是个多少岁的灵魂,她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
这个年纪,过往单纯的可怕,随便查查就能知道这十二年李如意都在干嘛,没一会儿马五就漏了破绽。
县太爷虽然完蛋,但县太爷手底下的人还行。
马五的证词出来,李如意的赏金总算是有了着落!
县太爷高高兴兴的退堂。
李如意则乐乐呵呵的去后面领了钱。
四百贯的铜钱也不在少数,一串一千问,都得串四百串,可不是寻常人能搬得动的!
不过,李如意已经让村里人帮她去找一个银楼的老板过来。
她还记得韩时安的同窗,倒是可以请他过来,只是不知道请过来的条件是什么!
村人进城总是很不适应,那个被李如意委以重任的村人在县里丢了两个来回以后,才终于找到了李如意说的银楼。
银楼掌柜的一听是在衙门里换钱,犹豫一下也没有拒绝。
就这样,李如意在衙门里等了一会儿,就把手里的铜钱都换成了银票。
当然,除了钱上面的收获外,李如意还凭借着足够猎奇的反杀过程,吸引了县太爷过来听故事。
李如意倒是想跟县太爷搭上关系,只不过她手里的钱财有限,想要用塞钱的办法跟县太爷熟悉起来恐怕很难!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等等再说,说完故事,她把钱收好往外走。
里正跟在她身后捡了几个好说话的关系,都是衙门里用得上的人,他准备以后好好维系一下。
出了县衙,李如意找到李十五,坐在自家熟悉的驴车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十五问她要不要买什么。
李如意连忙摇头。
她的刀还在李廿那里,买东西的事情可以等以后再说,但没有刀,李如意总觉得怪怪的!
里正和他带来的人也一起坐上了驴车,李十五拉着缰绳,走的飞快。
没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李如意从李廿手里接过刀熟练的背在背后,那种奇怪的不安这才消散。
在里面看够热闹的人这会儿已经滔滔不绝的跟没看见热闹的人讲起来了!
李如意看他们那么多人,也没扫兴,默默的离开了这里。
不过,她还没走出多远,就有一个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过来。
“李姑娘!李姑娘留步……”
驴车稳稳当当停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穿长衫的瘦削男人站在了李如意面前。
这男人穿着长衫,头发毛糙,身量不高不矮,长相平常。
李如意不知道他干嘛的,但还是警惕的等了他一会儿。
“你找我有事?”
男人用力喘了几口气。
“对!在下是茶馆当中的说书先生,听了您的故事,既感动又有感触,想要往后说书的时候说说,不知可否?”
李如意在短暂的不可置信后,还是很快平静下来。
“只要说的是实话,那就随你讲。”
说书的男人一下高兴起来,又和李如意寒暄几句后,便心急火燎的回去整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