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一早就带着大部分青壮出了门,现在养老院里除了贝奕萨巴和卧床休养的裴柏以外,就只剩陆龄等人了,要是有人想攻占养老院这处得天独厚的据点,此时就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不过枪响只有一声,想来是恐吓居多,没有“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的战略性隐蔽。更别提此时大太阳还悬在头顶,光天化日下,想要直接从正面打进养老院也是有脑子人绝不会做的事情。
种种可能性在脑中滑过,等陆龄等人急匆匆赶到养老院门前时,门口已经三两成群的聚了不少人,虽然没有全都挤在大铁门前,但也足够将中心遮得严严实实。
沈窈踮脚看了看,发现看不清后果断放弃,转头从后排随便抓了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被她抓住的是个中年男人,手里还握着扫户外地板的大扫帚,应该是自发承担养老院日常维护工作的家属之一。
他是对前方正在上演的剧情并不感兴趣,咂巴一下嘴正要离开,就被沈窈按住了。本来看沈窈一副亚洲女性的面容,毫无攻击力的样子,就懒得回答想直接挣开她,结果看着瘦弱的女生手却像个铁钳子,抓得他手腕痛且动弹不得,只能不耐烦地回答:“那小子的亲爹来了,要接他走,他妈和姐姐不让,吵起来了。”
小子? 在这养老院里能称作小子的只有昂卡的小儿子,萨巴的幼弟查途尔。那是他的生父来了? 如果是亲生父亲的话,怎么只接儿子一个,而且那声枪响又是怎么回事?
陆龄和沈窈对了下眼神,当机立断向前挤去。张嵩的拐杖已经扔了,但走路还是慢,落后几人一步,忙追着赶:“诶! 等我一下!”
越往前,听得越清楚。昂卡无助的哭泣声与萨巴的骂声交杂在一起,听得沈窈愈发担心。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萨巴的责任心,坚强与勇敢,这是在她这个年纪的青少年身上很少能看到的特质。她幼时的经历也在聊天时偶尔提过一点,细节不明,但她确实是在刚上小学的年纪就和妈妈幼弟一起相依为命。
从贫民窟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孩子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在家里最困难、连米和油盐都只能去救济站领最廉价的批次时,昂卡也没提过要萨巴辍学。
在助学贷款和好心人的资助下好不容易念到高中,她已经早早高分通过了三门Ap课程。而且不但成绩优异,她的课外活动也很精彩,想要进入常青藤联盟大学也是指日可待的,只可惜丧尸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在寥寥几次涉及过去的聊天中,代表父亲的角色始终是缺失的,这时突然出现的人…
沈窈和陆龄终于挤到了最前,眼前的景象让她俩一惊。
在铁门的另一侧,有三个男人正在看着这边。三人长相族裔各有不同,但一致的是占据右臂上大半面积的纹身,那纹身是黑色的,最中心是扭曲得难以辨明的花体字母,边缘有大量荆棘和骷髅头十字架。
陆龄还想细看,被她盯着的男人将胳膊一甩抬起,猛吸一口指间的香烟,陆龄的视线落点自然向下,落在了他腰间刻意露出的武器带上。
有枪!
她没做声,依次看过去,站在后头的三个男人腰间清一色都带了武器带,两人有手枪,一人在手里端着把霰弹枪。
而离她们更近的铁门前,有个矮胖的男人正隔着铁门,十分爱怜地摸着小男孩的脑袋。小男孩也笑着,很孺慕男人的模样。
要是不看身后要不是有女儿搀扶,都快要哭晕过去的的昂卡,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一幅父慈子孝图呢!
昂卡看起来非常不舍,但每次她想上前拉回儿子时,不远处的那三个男人便会耀武扬威似的晃晃身前的枪。
陆龄顺着方向看去,在养老院外铺得格外平整的路面上看到了一处明显的焦黑弹痕,这应该就是方才的那声枪响时射出的子弹吧。
“查途尔,你,你回来啊! 回到妈妈这里来… 呜呜呜… 赛你有气发在我身上,不要碰查途尔,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 你这个%¥@*& 居然还敢出现!你怎么没死在监狱里头!”
昂卡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听得人心里难受,嗓子也因为过度哭喊而沙哑。萨巴的眼睛虽也红着,但眼泪始终没落下来,女生似乎是搬出了毕生的脏话库存,骂了半天都不重样。
铁门另一侧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拍了下男孩的脑袋后,手顺势滑下,死死牵住他的手后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浪费时间,老子来接儿子的,把这门快点开开,别逼我开枪啊。”
身后的三个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占据上风并拥有绝对武力压制对面的感觉。随着男人的话,他们也十分配合地晃晃手里的枪,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正当后头围观的闲杂人等都打算逃开,以免被卷进无妄之灾时,
“怎么回事?”
随着一道带着怒意的女声出现,一个小小的红点也随即出现在塞的胸口。
塞反应倒是快,立刻站直了身子,而本就拉着儿子的手更用力的拉紧,男孩整个人都快被拽进铁门间的缝隙,不适地挣扎起来,可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紧盯着拨开人群走向他的女生。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贝奕此时面上笑意全无。她方才不知道在做什么,身上穿着一套黑色西装,西装质感高档,剪裁走线无一不精,将她本身的柔和气质中和得一点不剩,不苟言笑的气势在顷刻间便压制住了铁门外持枪的众男人的嚣张气焰。
“你是谁?”
“我,咳,”男人想张口说话,却被口水呛了一下,心下狂骂远处用枪瞄着自己以做威胁的那个无名氏。
他看向贝奕,毫不掩饰他对女人的轻蔑与她身后老弱的厌恶,“把门开开,我来接我儿子。”
“不!!! 不可以!”
昂卡一听这话,直接软倒在女儿怀里。而查途尔像是对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感到疑惑,他费劲的回过头,看向抱在一起的母亲和姐姐:“妈妈,可是我想跟爸爸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