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腊肉炒白菜,是香儿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腊肉,以前没有过,以后也没再找到那个熟悉的味道。
这时候的大队伍,准备的一大堆小资的物品都变成了累赘,比如咖啡。
根本没有任何欲望去喝,大部分的人吃饭也是硬塞,好像稍微塞慢了一点都会原封不动的吐出来一样。
还在路上,小向导就收了一堆的礼物,不可避免的,第二天的小向导骂骂咧咧一路,说龟儿子些送给他的咖啡,喝了几包一晚上没睡。
深夜,帐篷外突然雷鸣闪电,强劲有力,躲在帐篷里,很无助,大自然的力量无法抗衡,人定不能胜天。
这一刻,觉得自己就像蚂蚁一样弱小,手一捏就没了。
雷鸣闪电中,香儿睡眠质量一如既往的好,沉沉睡去。
“香儿,抖雪!”被叫声惊醒,发现帐篷在往下塌,俩人拼命把手往上顶,将帐篷上面的雪抖落。
抖完雪,才发现自己已经恶心想吐,赶紧拿起身边的氧气吸氧。
在高原上身体能慢慢适应,最好是不要依赖吸氧,氧气只是备不时之需,但是这一下不吸氧,要缓不过来了。
阳光拉开帐篷的拉链,外面的雪已经小了,不敢再关上帐篷,香儿需要新鲜的空气,希望等下不要再下雨就好。
香儿跑出帐篷干呕了几次,慢慢缓和。
阳光走出去把其他人的帐篷雪抖落。
后来才知道,不是大家睡得沉,是都有不同程度的高反,高反的其中一个典型症状就是嗜睡。
如果不是阳光发现得早,这一场不大不小的暴雪,会将七人活生生地埋在帐篷里。
到了半夜,香儿又开始大口喘气,要坐起来才能正常呼吸。
早上起来,头因为晚上的缺氧肿了,没有镜子,她自己并不知道。
要是出了什么事,或者留下什么后遗症……阳光一哆嗦,香儿知道自己脸肿成了猪头会是什么反应。
“马上要出太阳了。”大向导看了看天。
一分钟不到,浓雾笼罩的周遭瞬间明亮,太阳,神一般地出现在近在咫尺的头顶。
营地在两条直直的山脉夹在中间的山谷里,山谷两边,二三十座超过6000米的雪山分别一字排开望不到尽头,或远或近的冰川好像触手可及。
对了对地图,眼前的小贡山从自己脚边开始,由下往上呈金字塔状矗立在眼前,对比着大贡山,飒爽英姿中尽显娇羞,浑身散发着闪闪金光。
两个向导立刻向着小贡山跪拜、祈祷。
“这是我们的神山,在当地人心里,有些时候甚至超过了大贡山的地位,而且,它是高不可攀的,日本人曾经尝试攀登,都永远留在了上面。”
万万没想到,昨晚就睡在小贡山脚下,眼前,两边的山峰,毫无压迫感。
两个向导都开始对着山念经,说的藏语,大家都听不懂,无比虔诚。
香儿心里在默默祈祷,这次转山遇到的第一座全貌的神山,请赐给我力量。
大概是小贡山日照金山打开了这次转山之旅的开关,队友们突然变得激昂。
向导说下面的路程很轻松,晚上的营地堪比大酒店,很特别、很美。
“今天没有恶劣天气,大家注意防晒就好。”老向导观察了一下天气。
虽然高反还是严重,但是因为海拔的降低,大家症状都开始缓解。
眼前并没有老向导说的大太阳,就没有在意提醒大家要防晒的事情。
天空因为晴朗绚丽多姿。
下到4000米,阳光和香儿看到前面一片草场,有草场就会有放牧,终于可以闻到点烟火气了。
“阳光,快看快看,马儿在打滚儿诶。”操场上,一群马儿在地上打滚。
“那不是我们的马帮吗?”阳光向马群看过去。
马群玩儿的地方,有一所小小的石头房子。
才下午三点啊,这就是向导说的大酒店?
因为今天的行程没有什么难度,阳光和香儿走在了前队,鸽子为了不拖大队伍的节奏,强行要求跟前队。
这么早到,三人开始摆弄自己的相机。
香儿摘下帽子,取下头巾和墨镜,头巾影响呼吸,一直都拉在了鼻子下面,露出了鼻子。
“要不要住酒店?”向导问。
“这哪里是普通大酒店啊,绝对六星待遇。”阳光就差爆粗口表达此时的兴奋。
见有队友先行到达,向导取下门上并没有锁的锁,三米见方的石头房子,两边的墙分别砌了两张床,上面铺了很多草,草上面还有草席。
另外的两边墙围成的空间有一个石头围的灶,墙上挂着水壶、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去屋外取柴火,一面墙搭了雨棚,雨棚下整整齐齐的柴火堆到了屋顶。
在草地上玩了两个多小时,快六点,后队跟了上来。
收拾好,有几人开始玩纸牌,书记看计划,香儿不会玩牌,在写日记,她要好好采访一下向导这房子的故事。
她到的早,亲眼看到向导取下的那把没有锁的锁,心里满是问号。
“我们生活在大山里,很多资源匮乏,主要靠放牧养牛,为了方便交通,家家户户都养马,马很贵,其实给你们这个马队,只有一匹是马,就是一直不舍得让它驮东西的那匹,其他都是骡子。”
“根据季节的不同,要把牲口赶到有草的地方放牧,为了方便冬季放牧,就在牧场就地取材盖牛棚。”
“牛棚是谁盖的都没关系,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可以用,所以不用锁门。使用过房屋的人,走的时候要补齐柴火和喂马的草料,洗干净锅碗瓢盆,打扫卫生,便于下一个有需要的人使用。”
“这种风俗和习惯一直以来都有,不知道是从哪一辈开始传下来的。”
“爱护自己的家,爱护养育我们的土地和环境,在我们藏族人的心里,地上开的所有美丽的花都是格桑花,有树的山都是神山,格桑花摘下,出了草场就会凋谢,不敬畏神山,就会得到神山的惩罚!”
一路不吭声的老向导侃侃而谈。
敬畏大自然!
其实,这几天面对大自然的阴晴不定,香儿已经强烈地感觉到人类的渺小。
“真好喝。”小向导泡了一杯咖啡,小向导每天就念叨着喝一杯咖啡,然后第二天又起来抱怨说昨晚兴奋得睡不着。
这一晚,大家不用吹晚上凌冽的风,在牛棚里吃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腊肉炖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