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生眼见局势变化,立刻向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而后便有两个灰衣人上前拦在荣显屹面前,不让他继续靠近孙钢。
荣显屹垂眸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停下了脚步。
来得匆忙,他没有戴手套。
“荣少,你以为你们这样一唱一和的说几句,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了吗?”秦广生再次把话题拉回他的“正轨”上。
“嫌疑?”荣显屹冷酷一笑,“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分盘会上准备了不少人马,只不过他们既没有被你抓住,领头人也不是孙钢。”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秦广生的话一经问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脸色倏地一变。
这时,门外响起了整齐而有规律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荣显屹,你到底做了什么!”
荣显屹语调凉薄,并没有正面回答秦广生的话。
“我原本以为,你至少也是有些手段的,没想到最后只是找了一个鼠辈,唱了一出无关痛痒的戏而已。”
说到这里,他唇角轻勾,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霸道又嚣张的气场:“现在,你方唱罢,该我登场了!”
高台之上,涟漪微微睁大了双眸,“一般来说,只有军队才会有这么整齐的脚步声,”她耳尖微动,片刻后又说,“来人至少过千。”
陈子骞下意识地看向常雨,后者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诧异,“原来,这就是他跟彭司令做的交易啊。”
“借用军队的人......”林舒扬想起,荣显屹曾说,他之所以答应刘明达跟刘盈盈订婚,帮助刘盈盈治疗病情,是因为他跟刘明达做了一场交易。
如果来的是彭司令的军队,那么他们在进入上海地界的时候,一定会遇到阻拦。
可是有刘明达在,他们想要顺利抵达这里,就会变得非常容易。
思索间,上千名身穿军装的人已经抵达现场,他们手里端着长枪,行动迅速果决。
不过几息之间,便将富贵帮的人悉数缴械按压,围着这片房间的人立马换了一波。
不止房间外围了三层,就连整个马场外面都被军队完全包围,若非得到许可,没有人可以从这里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此时已是正午,他们手上的长枪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威严。
何副官大步走进来,一把将拦在荣显屹面前的两人推开,而后恭恭敬敬地朝荣显屹敬了个军礼,声音洪亮:“荣少,彭司令说了,今天军队的指挥权将全权交给荣少,没有你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从这里出去!”
何副官对荣显屹的敬畏不假,自从那天魔被消灭后,不止是荣显屹,包括林舒扬,陈子骞还有涟漪,这几人在他心里都与“神神鬼鬼”挂上了钩。
他现在是一个也不敢得罪,生怕万一惹恼了他们,自己就会大祸临头。
这时,一旁的孙钢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从地上站起来,大声质问:“荣显屹,就算你没杀阿铁,我大哥总归是你杀的吧?”
“砰!”一颗子弹击中孙钢心脏处,他瞪着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最后只能不甘地倒下去。
何副官吹了吹枪口轻蔑又嚣张:“荣少都还没说话,哪儿跑来的疯狗在这乱吠!”
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手段,何副官用的倒是顺溜。
荣显屹淡淡看了眼孙钢,客气地说了句:“辛苦何副官走这一趟。”
随后便转身往高台上走去。
此时,众人已经被眼前的变故惊得不敢言语。
彭司令,那不是江西的那位吗?
荣华门竟然能把军队搞来,这在分盘会的历史上,不,这在任何帮派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秦广生紧盯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荣显屹,说出的话已经变得咬牙切齿:“荣显屹,你这么做,难道不怕荣华门被分盘会永远除名吗!”
荣显屹步调沉稳地立在秦广生面前,他微微垂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对方。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肆意:“从今天开始,分盘会的规矩,我说了算!”
“你!你太嚣张了!荣显屹,你这是在公然违反分盘会数十年来的规矩,你爹一手建立起来的荣华门会毁在你手里的!”
“秦广生,你一个杀亲弑父之人来跟我谈规矩,不觉得很讽刺么?”
“胡说八道!我秦广生绝没有做过那种事!”说话间,秦广生只觉得额角在突突直跳,仿佛那根血管想要冲破血肉,直接跳出来一样。
他下意识地往下面扫视了一圈,发现众人大多都在关心自己的安危问题,根本没时间理会他是否真的杀亲弑父。
下一刻,他面上便恢复如常,强自镇定地说道:“你让军队的人来,无非就是想让大家投你荣华门的签,荣显屹啊荣显屹,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的野心居然这么大?五块区域你已经占了三块,连这最后一块你都不放过,你就不怕吃相太难看,让荣华门今后都活在别人的耻笑中吗!”
谁知,荣显屹却轻轻摇了摇头,“你说错了,不止是最后一块,你手中的那块地盘,我也要!”
三号区域,黄浦码头,那是这场分盘会中,富贵帮唯一赢得的地盘。
秦广生猛地瞪大了眼睛,“如此行径……你倒是问问下面的人,问问分盘会历代的霸主们,他们答不答应?”
荣显屹步调一转,目光如丛林中的兽王般扫视着全场,嗓音凛冽:“今日我荣显屹说要,谁敢不答应!”
荣显屹就像天生的王者,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睥睨天下。
让人忍不住觉得,这世上无人能与之比肩。
此刻,不远处的林舒扬静静望着这样出色的荣显屹,眸中色彩万千。
只是他表情一直淡淡,教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荣显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场地,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众人心头,在这种情势下,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一时间,整个马场都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直到这场戏的主导者轻声一笑,才打破这场诡异又紧张的安静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