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陈子骞用力将空玄推开,手中的匕首在那头狼前腿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吃痛的狼,瞬间将目标对准了陈子骞,它低吼一声再次朝着陈子骞发起进攻。
空玄被推倒的瞬间,手里的树枝也断了半截,断口呈尖锐状,他目光触及那尖锐的树枝时,立马就爬起来,举起树枝往狼身上扎下去。
可狼察觉到危险,转动身体躲了过去。
树枝插进了地面,空玄一时竟没能拔出来。
下一刻,那只狼就一口咬断了树枝,目光凶狠地盯着空玄。
“闪开!”陈子骞大喊一声,手中的匕首再次挥舞过来。
可狼的动作更快,它咬断树枝之后,立刻就张开嘴咬住了空玄小腿。
“啊!”
尖锐的牙齿穿透了小腿肚上的血肉,空玄被迫跌倒在地上,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猛兽。
只要那只狼再用力咬下去,他的腿就要断了!
“空玄!”陈子骞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进狼脖子上,狼吃痛,松开了牙齿。
陈子骞拔出匕首,还没来得及刺下去就被掀翻在地,匕首也掉在一旁,一人一狼在地上缠斗起来。
人的力气难以抵得过猛兽,更何况是发了狠的猛兽!
陈子骞躺在地面,双手死死地掐住狼脖颈,目光对上那双幽绿眼眸。
偏偏这次,他那从魔身上得来的催眠能力,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大骇,手臂的力量难以支撑,下一刻,尖锐的牙齿就穿透了他的肩膀。
狼血,混合着人血流淌在地面,陈子骞痛得几乎失去了神智,只能徒劳地挣扎着。
“噗呲!”
空玄将匕首狠狠插进狼另一侧脖颈,温热的鲜血喷洒在陈子骞脸上,他倏地回神。
不能就这么认输,空玄还在这里,他不能倒下!
身体里的潜能瞬间爆发,趁着狼松懈的时刻,他用尽全力翻身把狼按在身下,抬手便拔出匕首,不要命似的反复插进去,再拔出来。
直到那只狼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脑袋也重重地垂在地面上。
陈子骞满身满脸都是血,他最后一次,将匕首插进了狼的眼睛里,确认狼真的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才脱力地趴在狼身上。
空玄把匕首插进狼脖颈的时候,被狼的身体甩了出去,此刻他拖着受伤的腿正一点一点地往陈子骞这里爬过来。
看见陈子骞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他的内心比刚才看见狼扑过来还要慌乱。
“陈、陈先生,你怎么样?你抬起头看看我,陈先生!陈子骞!你抬头看看我!”
陈子骞歇了一会,用力地抬起头,看着空玄轻轻笑了一下,“我没事。”
空玄看见陈子骞肩膀几乎见骨的伤口,忍不住湿了眼眶,“对不起,都怪我乱跑,害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对、对不起。”
陈子骞伸出手,拉住空玄,声音微弱:“那你现在还想跑吗?”
“不跑了,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空玄从地上坐起来,想扶着陈子骞起来,可一伸手就摸了满手的鲜血,他忍不住哭出声来,“陈先生,你流了好多血,你会不会,会不会......”
“我不会死。”陈子骞吃力地从狼身上爬起来,“你刚才叫我的名字很好听,别再叫我陈先生了,那样显得,太生分。”
没等空玄回答,他又说:“还能站起来吗?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万一真的有狼群过来,我们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能!”空玄抹了一把眼泪,借着陈子骞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我们快走。”
陈子骞搀着空玄,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去。
刚才经历的一切太过凶险,非生即死,被狼撕咬住肩膀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脑海中的念头也很杂乱,但其中最强烈的念头,依然是空玄。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喜欢空玄的简单,可到生死之间,他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并不只是喜欢某一处,某一点,他喜欢的,是空玄的全部。
不管是傻气也好,逃避也罢,那都是组成空玄这个人的重要成分,在他看来,傻气可以变成可爱,逃避......那是因为他做得还不够好。
他自己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可遇到空玄,他想把安全感全部都交给空玄。
“空玄。”
“嗯?”
“我有一件事还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我跟温小姐,并没有成婚。”
“哦,......啊?”空玄愣住了。
陈子骞表情淡淡,目视前方,“嗯,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原本我跟她之间就是一场交易,只不过后来我后悔了,就在你逃走的那天,我后悔了。”
空玄不是很明白,“那,那温小姐怎么办?”
“她?她从我手里得到了天福路那间商铺,此刻恐怕开心得嘴都合不拢,她是个商人,跟我也并无感情,她跟罗家那位大少爷才是郎有情妾有意,天生一对。”
空玄听完,将陈子骞的话在脑海中过了几遍,才明白过来,他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管家的声音打断。
“少爷!空玄小师父,你们在哪儿?少爷!”
大约是他们许久未回,管家担心,所以找了过来。
陈子骞高声应了句,“我们在这里。”
管家连忙循着声音跑过来。
陈子骞又低声对空玄说:“你腿受了伤,待会让管家背你回去。”
空玄没拒绝,因为他的腿很疼,走得实在太慢,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这里离上海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他们只好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一家诊所治伤。
管家在一旁看着俩人身上的伤口,不受控制地龇牙又咧嘴,实在是那伤口看着都疼啊!
空玄的腿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多休息。
而陈子骞,在到达诊所,躺在病床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昏迷。
他肩上的伤口实在太过惨烈,血肉几乎被撕咬脱骨,肩胛骨上面的皮肉也被撕开一大片。
失血加上剧烈的痛,非常人所能忍受,他能坚持到诊所才昏迷,已经是极限。
凌晨一点,诊所的病房里,管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已经打起了瞌睡。
空玄却睁着眼,没有丝毫睡意。
他从床上坐起来,呆呆望着另一张病床上的男人,眉心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