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聿珩的脸色冷到了极点。
眼底冰棱冷戾攒动。
他一页页往后翻秦彦递来的文件。
越往后看,神色越沉。
身为南氏集团的掌权人,管理着南氏偌大的公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陈牧私底下物色的这些未来合作公司的地位有多重要。
他就像一只隐匿在暗处的蛀虫,通过自己那些小聪明,利用每一次接触程氏公司高层的机会,为自己的未来蓝图打下基础。
若是这次没有细查陈牧,没有查出他这些包天的心思,那未来,不堪设想。
南聿珩沉眸扔下文件。
指尖捏了捏眉心,强行压下了眼底的戾气。
很快,他将电话拨到了南时妤手机上。
那边接通后,他直接问:
“知知,念安回去了吗?”
南时妤回道:“回去了,程伯父好像找念念有点事,已经回去半个多小时了。”
南聿珩歇了今日将陈牧之事告诉程念安的心思。
那边说完,南时妤问了句:
“哥,你找念念是有事吗?”
南聿珩垂下眸,“没事,就问一句。”
“你回‘盛霆’了?”
南时妤声线微懒,“没有,我来江景煜这边了,刚到公司。”
南聿珩没再多说别的。
—
第二天一早。
南聿珩刚到总部,就给程念安拨去了电话。
得知今日程念安并没有别的安排后,南聿珩径直提:
“念安,来南氏一趟,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话筒中隔了两秒,她犹豫问:
“是和另一个项目有关的事吗?”
“要不聿珩哥哥在电话中说?”
南聿珩坐在老板椅上,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那份调查资料上。
“电话中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让人过去接你?”
“不用。”程念安拒绝:“我自己过去就行,大约半个多小时到。”
南聿珩:“嗯,我等你。”
***
秦彦掐着点在一楼等程念安。
果然在四十分钟后,见到她从外面进来。
秦彦立刻上前,引着她去了总裁专用电梯。
见南聿珩这边这么神神秘秘的,电梯中,程念安问秦彦:
“你们南总这么着急让我过来,秦特助知道什么事吗?”
秦彦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说:
“程小姐还是让南总亲自和您说吧,这事有点特殊,我可能说不明白。”
被他们两个这么一折腾,程念安更纳闷了。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秦彦为什么不提前跟她说。
总裁办中。
程念安刚一进来,南聿珩就开门见山地递给她一份文件。
“和程家有关的,你看看。”
程念安狐疑接过。
却在半分钟后,脸色大变。
她一张张往后翻着。
越往后翻,眉心皱得越深,面色越冷。
南聿珩注视着她的反应,在她看得差不多后,才缓缓说:
“上次第一个项目大会那次,陈牧抢着去复印那份带着公司高层资料的文件,我就起了疑心。”
“念安,我们都很清楚,他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能力再出众,性格再好,也不应该这个时候接触公司的高层资料。”
“就算是他爱工作,有眼色,也该知道什么活他能干,什么活他要主动避嫌。”
说罢,他声音停了一下。
眼底微暗,手中把玩着手机,靠在椅背上。
“当然,就算你跟他之间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一个新人,也不该贸然触碰许毅这个副总才有资格保管的资料。”
“公司的决策者,要有高度的敏锐力,这种事,在出现端倪的时候,就要好好查一查,免得事情走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就算想弥补,都来不及。”
后面这几句,是在跟她解释,他擅自调查程家公司员工的原因。
也是避免让她误会,引发不必要的隔阂。
比如他有心在程家公司安插眼线之类的误会。
程念安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在拿到这份资料的第一时间,心头就被逐渐升腾的愤怒充满。
根本没有想,南聿珩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份资料。
也没有去想,他越俎代庖去调查程氏公司的初心。
在程念安心里,就完全没有南聿珩在程氏公司安排眼线的这种可能性。
南聿珩的为人,她清楚,更下意识地信任。
—
等她全部看完,南聿珩看她几秒,眸色深远地问:
“想怎么处理?”
程念安捏着文件边缘的指尖都失了血色。
南聿珩淡淡收回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句:
“一般这种事情,如果只是普通员工,直接开除就行了,但棘手在,陈牧是你喜欢的人,在公司里又占着个你‘男朋友’的身份,这种‘家事’,我这个外人,不好给你拿主意。”
程念安唇角紧抿,“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压住心口的怒气,转身出了总裁办。
在她离开后,秦彦迟疑地进来。
问办公桌后,并未有阻拦迹象的自家老板:
“南总,咱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南聿珩冷眸敛下,语气不复在程念安面前的温和,此刻语调中的冷冽已是半分不掩。
“不用看,这种事情,豪门中的子女,都知道怎么处理。”
程念安若是真对陈牧上头、被他迷了理智,这件事还真不好处理。
但好在她对陈牧的喜欢,不过是嘴上说说,就这种关系,在和家族利益冲突时,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处理。
—
走廊尽头的窗前。
程念安气得指尖都有些颤。
她稳住气息,用力按下陈牧的号码,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接通得很快,熟悉的喜悦语气,瞬间通过话筒传出:
“学姐?”
面前的玻璃上,映出几分程念安全是冰霜的眼眸。
她半点迂回都没有,直接问:
“陈牧,你有没有盗取公司的机密?”
此时的华阳分公司中,原本坐在自己工位上的陈牧,听到这句,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殆尽。
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回过神,快速离开工位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语气如常地说:
“学姐,你在说什么?公司的机密我怎么会乱碰?”
程念安用力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她没心思和他耍这些心眼。
更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直接将话挑明:“你是不是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很隐蔽?”
“公司的重要文件你带不出公司,就有意无意地在复印时利用各种借口多复印一份。”
“还有,你在部门其他员工都下班后,偷偷复印合作方资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晚上下了班,公司的监控照样是开着的?!”
“陈牧,你是不是以为你那些把戏很隐蔽?是不是当我们程氏集团的监控是做做样子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