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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君这样做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知道,以为您是有不臣之心的吗!”冥界明文规定,犯有过错的鬼需要经过鬼差审判,然后以罪责而定。

淮阳君现在这是在滥用职权,滥用私刑,藐视冥法,藐视冥界,藐视冥王!

忽而常钰就笑了,不似平常时候浅淡的笑意,而是那种明媚,眉眼带笑的笑。

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盯着狼狈不堪的芬芜冷了神色,刀尖落在她拇指还剩下一截的骨指上,“如果你能活着见到冥王记得帮本君问好。”

说话间,那根指节已然切断。

之后便也不再停顿,刀尖放在食指的第一截地位置:“宴会真用心,香灰真足。”那场宴会就是针对阿盈的吧。

呵,她真是蠢啊。

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当时的阿盈身体弱的没眼看,连年份稍久的熏香都受不住,更别说香灰那么重的糕点。

如果她看的不紧任由阿盈胡吃海塞,阿盈怕是虚不受补要受好大一遭罪了。

“黄泉守卫真是松懈。”如果一开始就针对阿盈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温盈和钟林那一次被拦截不是意外,是芬芜通知黄泉的守卫去的,那个街道离忘川的长桥极近。

慌不择乱很容易就会跑到那里去,所有的路都有鬼追,那里就是唯一的去处。

温盈堕入忘川也许并不是意外,坠子丢失也不是。

就像是切胡萝卜般一刀又一刀,切的同时还十分闲适好心情地说着话。

她的手指头剩下的也没几截了,巨大的疼痛让她整个鬼都有些疯癫,眼神涣散,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剧烈的喘着粗气,她的牙齿磨地发出声响,“是我又怎么样?她运气真好啊,掉进忘川两次!都没死!”

常钰听到这话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恨不得即刻杀了芬芜才好。

芬芜像是疯魔了一般,痴笑着:“她每次找我可喜欢喝我调的奶茶了,喝的可多了!”

“那是用忘川里的东西做的,我特意为她做的,特意!”她知道常钰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在不断的刺激着常钰,只希望折磨不要再继续,直接一刀杀了她才好。

像是知道芬芜在求的什么一样,哪怕是气的额角青筋直凸,双目赤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常钰手中握着的匕首始终都没有架在芬芜的脖颈上。

“你想跟她在一起?”她笑的地扭曲,眼神恶毒,“做梦!你就看着她死吧,你那么喜欢她要不要跟她一起死啊!”

“要是她健全倒还可以投胎免去灾祸……”她的表情满是幸灾乐祸,“可惜了,她是个灵魂不全的,只能等死。”

眼神很是怜悯,悲哀:“淮阳君可要抓紧时间呀,好日子不多了?要不婚礼提前……”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说不出来了,匕首穿过她的后背钉在了梨花木上,桌子跟着颤了颤。

而一直挑衅的芬芜,像是松了口气般,露出一个笑来。

凡人所说的生不如死,她也算是体会过了。

“凭……”她的嘴里不断的往外涌着鲜血,鬼气不断的往外逸散,眼眶的里的血色不断的往外流淌。

她从来都不比任何的鬼差(cha),她是芬芜,是秦广王的后辈,她是要接替祖父的位置,掌管首殿的,是未来的十殿阎王司之首。

凭什么要被她们挑三拣四。

凭什么要被轻视。

凭什么比过那些个女人。

比不过天界的那个女人,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实,谁让人家是代表天界来冥界联姻的。

两界联姻重中之重,不可儿戏,这个她都明白,都理解。

可是为什么她要像是个维持平衡的砝码一样被推出去,又要在冥王无意被推回来。

推回来就算了还要自作主张的撮合她和淮阳君。

她不喜欢淮阳君,可是也不甘心被一个小鬼比下去。

淮阳君瞧不上自己,她以为眼光有多高,多好,结果却是瞧上了个灵魂残缺,傻子似的小鬼。

耻辱。

奇耻大辱!

好在,好在那个小鬼要跟自己陪葬,倒也挺好。

这样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心口的疼痛让她麻木,喉咙间满是气血翻涌的铁锈味儿,不断往外逸散的鬼气她连聚都聚不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远离自己。

就好像自己什么时候凶神恶煞之物一样避之不及。

肉身就像是萎靡的花朵,快速的干瘪没了水分,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可是不多时那些白骨也消散不见。

“哐嘡。”

徒留那柄大残留着血色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常钰从地上捡起匕首,眼眸漆黑一片,匕首被拿在手里把玩着。

“既然那么喜欢顶罪,就在牢里待着不要出来。”常钰不想去看呈阅这个差点坏她大事的蠢货。

一开始她没有怀疑呈阅,是呈阅自己跳出来的引走了自己的视线。

以至于放松了对芬芜的盯梢差点让芬芜伤害到阿盈,让阿盈犯下大错。

一旦阿盈真的杀了人,事情必然会难办很多。

阿盈身体弱,根本受不住地狱里的刑法。

她不由得庆幸,庆幸自己察觉到了阿盈的情绪不对做足了防护的措施。

也很庆幸那个杀死阿盈的人没有被阿盈杀死。

更庆幸阿盈还能在那样的时候回了神智。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落根针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你是老臣,我不多做什么。”她没有想杀芬芜的,她只是想让芬芜到地狱里出不来,反正芬芜也死不了。

待在地狱里十八层地狱里做那里的常驻受刑的鬼挺好的。

她挺满意。

可是现在……

摸了摸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原本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你肯定连夜写折子给陛下,你自己去拿回来。是你教导后辈无方,这一届任满自去投胎。”

说完这句话常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在里面的秦广王这时才能张嘴,手上的绳索也消失不见。

想到刚才的一幕幕以及淮阳君的话语,秦广王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