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户口本,就剩下了一页纸,多么悲凉的话。
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一时有些心软。
“我又把他拉入这个局当中,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不过,也只是短短一刹那的心软。
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世间生存之道本就残酷,尤其是在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当中游走。
不为己,天诛地灭。
很快又说:“那行,其他事情你不用担心,婚礼三天后就会举行。”
“等通知吧。”
说完,董欣雨起身走向大门。
婀娜多姿的身材扭动着,这是这个城市多少男人晚上的梦。
坐在原地的刘海,端着咖啡,静静的望着窗外,突然一阵春雷四起,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刘海那面如死灰的双目,凝望着密布的乌云,一道精光闪过,穿透了这厚重的阴云,似看到了之上的万丈彩虹。
这个二十五岁看上平庸,老实巴交一般的男人,脸上了闪出了一丝冷笑。
嘟哝着:“你们,终于还是要内讧了吗,我等了你们五年!”
……
1992年,肖山市发生了一起巨大的斗殴案。
起因是为了肖山县新发现的煤矿,两股势力为了这个煤矿的经营权,各显神通。
在斗殴案之前,相互出手斗非常残忍,明里暗里,最少相互枪杀,砍杀了十几个人。
令人诡异的是,警察局竟然立案都没立。
哪怕是到了两百人械斗的时候,警察局也依旧不闻不问。
同年3月,县国营化工厂解散,刘海被他保卫科的师傅一起带进了县警察局。
进来的第三天,他见了因争夺煤矿斗殴死亡的一个家属,从那以后,他把这两伙人当成了自己的目标。
立志铲除这两群人,还家属一个公道,多么纯净的正义感……
但他低估了权力的可怕……
越往后调查,越发现这两边人并不是单纯的涉黑这么简单。
每一个利益的背后,必定是黑权掌控,他们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果不其然,他调查到了同事有人涉嫌其中,怀疑局领导涉嫌其中,怀疑县领导……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道上火拼,而是这个城市高位者对权力、利益的拼死博弈!
而他这么个小警察,还只是刚刚怀疑这些人。
于是妹妹被自杀了。
父亲被自杀了。
师傅被自杀了。
……
可笑的是,这两帮人却偏偏不让他死。
他知道,他们当中有人在玩弄他,要像看小丑一样看他活着。
他一直等着一个重新入局夺对弈者的机会。
直到昨天,他接到了董欣雨的求救电话,于是就有了刚刚见面的事。
只是他现在也猜不透董欣雨为何会冒着大不韪,突然一下联系他这个当权者的眼中钉。
董欣雨这个交际花的本事很大。
第二天,他就接到了县委组织部的电话,调任县警察局,且解决编制问题,成为一名正式的刑警。
另外一边,她同时对外宣布,马上和刘海结婚。
婚礼就在明天,且邀请了不少县里的当权者。
这件事在县城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城市的一栋楼内,无比奢华。
董欣雨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气氛焦灼:“你能不能确定这小子会为我们所用?”
董欣雨一想起刘海那种市侩小人的样子,显得无比的厌恶。
但她却撒谎说:“一定,我太了解他了,他妹妹,他爸,他师傅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五年他被人当小丑一样看着,我坚信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必定会重新调查!”
男人眉头紧锁:“最好是这样。”
点了根烟,吧嗒两口后,望着电视机正在讲话的常务县委副书记李明辉。
闷闷的骂了句:“去他吗的,过河拆桥,那就别怪我鱼死网破!”
董欣雨赶紧坐在了他边上:“金栋,我们都要好好的,我这辈子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叫金栋的男人眉头紧锁:“我希望你这是真心话,别特么和这小子旧情复燃,最后假戏真做!”
“我不会。”董欣雨说完摸了摸自己肚子。
金栋在看到她这动作后,一身的阴霾消失,有些惊喜:“什么意思?怀上了,我的?”
董欣雨脸马上拉了下来:“废话,不是你的,我会在你面前说吗?”
“可是自从李明辉盯上我们后,我们已经很久……”
“你放屁,那天李明辉在我身上发泄了一通后,我去洗澡,你不是偷偷的进了浴室把我按在墙上?”
“我每次和李明辉都有安全的措施,因为我怕怀,一想起我第一个孩子未来的爹,是那么一个肥头猪耳的男人。”
“我就觉得恶心,但每次和你林金栋没有!”
金栋马上惊喜,赶紧好说好哄:“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激动。”
“你放心,我这辈子绝对会让你们娘俩好好的。”
正说着,外边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林总,又死人了。”
“谁死了!”林金栋本能的紧张。
因为这已经是这个月死的第三个人了!
前面死的两个,全部和当年1992年的煤矿争夺案有关!
保镖有些苦涩:“王彪,当年那个舞厅的打手,我们得到消息。”
“他前天才从南方回来给他父亲吊丧,结果昨天晚上尸体就被人吊在了吴江大桥上。”
“草,又是我们这边的人!”林金东显得很是狂躁。
董欣雨看他很是不淡定,对着保镖说了句:“你先出去。”
“是,董总。”
保镖走了后,董欣雨皱眉:“李明辉为了这次升职,他已经加快速擦屁股了。”
“我知道!”林金栋说:“不需要你提醒。”
“你和那小子结婚后,马上给我怂恿他查案!”
“行!”
第三天。
金辉大酒店。
宾客如云。
门口汇聚的都是这个城市的名流,有县政府一些领导的代表,也有商界名流。
刘海被打扮了一遍后,全然不再是这五年的形象,一米八的大个儿,就如当年他在厂里保卫科那般的一表人才。
只是他身上已经没了当年的那种刺,多了很多圆滑的气息。
见人就问好。
这让董欣雨很是没有面子。
期间,她把刘海拉到了边上:
“连计委办的一个小科员,你都对他那么客气,不觉得很丢人吗?我董欣雨,需要向那种过来攀附的小职工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