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辉没客气，接过了这根烟。
老陈头给他点燃后，李明辉夹着烟的手有些发抖。
连续猛抽了几口。
情绪终于平静，随即苦笑:“这三天，我一直想不明白，是谁有本事把卢国成和田正明归拢到了一起。”
“然后二人串联起来，给我编织了这个让我没法儿逃脱的网。”
“甚至于不惜把刘海引到肖山矿业，现在明白了，是老板想让我死。”
老陈头头发微白，川字眉，排除掉他们背后的那些秘密，几个人走到大马路上，估计也会让小偷看到就会跑。
因为身上有股子所谓的正气。
夹着烟，静静的抽了口，盯着他说:“人民医院那件事，你的车不该在半途中掉头。”
“你这样做，会让老板觉得你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必留不得你。”
“你这人没什么背景，从国营厂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一路精打细算，你成也精打细算，败也精打细算。”
李明辉听到这话后，目中已经有了求死之意，因为他明白一旦老板让他死，他就肯定活不了。
摇了摇头:“不是我太精打细算，而是老陈你们几个太会隐藏了知道吗？”
“你们三个平平淡淡了几十年，任何争夺都不参与，你们一度让我以为，老板实际已经没把肖山当回事了。”
“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这样？”
老陈一脸严肃:“这边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老板不可能不会盯着，你大意了。”
“对，你讲的对，我太大意了，这些年也有点飘了。”李明辉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再挣扎也徒劳无功。
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讲吧，老板还有什么交代，我全力配合。”
老陈点了点头:“你还算不是无药可救。”
“我们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就算还活着，也活不了多少年，一辈子忙忙碌碌，你说是不是都是为了后代？”
李明辉听懂了:“别动我儿子。”
老陈头说:“你儿子是交易，如果你表现让老板满意了，你儿子在国外留学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反之……”
“明白”李明辉打断:“都明白，给老板回话吧，让他放心。”
“不过还有一个要求。”
“ 什么要求？”
“把你这包烟留下。”
老陈头顿了下:“就这？”
“对。”
老陈头没多想，把这包烟递给了他。
“县局你没机会，但是前往纪委的路上，你有机会。”
说完提着凳子走了。
任何人都有软肋，哪怕是个杀人狂魔。
李明辉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子。
前几年李明辉把儿子安排到了米国留学。
留学只是幌子，实际上一直都在让他儿子在那边转移资产。
人做多了亏心事，心里总会没有安全感。
他深知很多事之所以曝光不了，那是因为他手里还有权压着。
一旦退休了，手里没有权了，如果新来的人和他不对付，那么他当年的一些事马上就会被人挖出来鞭打。
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是为了一些人所谓的政绩。
原本计划是等把这里所有的资产转移过去后，他刚好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只要一退休他马上就会前往米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国内这些年干的事，就算是最后暴雷了也找不到他。
没想到最终还是走错了一步，人生直接遭遇滑铁卢。
铁栏房内，他一根烟一根烟的抽着。
……
另外一边。
肖山县委县政府，停车场的一侧。
季金灿和曾学林站在角落里。
季金灿递了根烟过去:“我原本以为，李明辉落马后，很快就会轮到你。”
曾学林接过烟笑了笑:“季局开玩笑了。”
“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季金灿一脸正色:“你是卢国成的人，还是和我们邵县长一样，照妖镜一照才知道，原来是我们田副市长的人？”
“老曾，给句痛快话，猜来猜去，头疼。”
曾学林哈哈大笑:“季局，您可别为难我了，我一下来镀金的人，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就会走，回了原单位后就马上退休。”
“你觉得会有人看得上我们这类要退休的人吗？”
季金灿微微皱了下眉头，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后。
最终露出了笑容:“明白，那希望曾副县长这两年还是别给我们添乱了”
“毕竟我们县局每天要面对太多人和事，实在不想内耗。”
“哈哈哈，季局放心，保证不会。”
“当然了，我也会全力支持县局的任何工作，毕竟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咱们县局的常务副局长。”
“这样最好。”
季金灿说完没在搭理他，扭头回了自己车里。
一上车就问自己手下:“刘海他们在肖山矿业那边查到了什么没有？”
手下边启动车子边说:“有大量李明辉的痕迹，完全可以通过这些财务往来，层层追溯上去后，证明肖山矿业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就是李明辉。”
“至于其他的……一点都没有，就像是黑板上的字，被人擦的干干净净，还是用洗衣粉水洗过的那种干净。”
季金灿一阵头疼，原本他和刘海一样，也认为可以通过肖山矿业的事，把当年所有事给撬动出来，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手下看季金灿不说话，于是边上说:“领导，曾副局长这边……”
季金灿开口:“以后少和他接触，他老老实实在这里镀金，我亲自给他上金装，如果他要搞出来什么事。”
“我绝对不客气！”
手下点了点头。
曾学林应该算是最走运的一个。
他过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和李明辉的接触一般人也很少知道，只要李明辉不开口，就根本没人知道他和李明辉还存在过合作关系。
现在主要问题是，李明辉真的完全不开口！
另外一个江星灿又提前跑了，所以他们根本对曾学林没有任何的办法。
车内陷入了安静。
……
又过去了两天时间，刘海跑了很多的地方，依旧毫无所获。
纪委那边已经发了通知下来了，明天就要把李明辉带走调查经济的一些问题。
所以这天，刘海还是把李明辉叫到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