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变凉，期中考如约而至，这次考试温尔依旧第一，陈许凛拿了第二，苏软软和陈许冽并列第三，叶川谢子都紧随其后。
教室里，温尔正坐在位置上写计划表，她习惯把事情按照轻重缓急分类列表，一般用四象限法可以提高效率。
一旁的丁舒漫盯着手上的成绩表，忍不住“啧啧”两声，随后迅速掏出手机拍照，开始编辑信息发到家族群里。
【噔噔噔！快来看，这是什么！】
【你们的宝贝女儿进步了！快来夸快来夸，好开心呐。】
倒数第一不是她了，哪个倒霉鬼啊，不会是左渊吧，丁舒漫心情极好。
这时，一个名为“美少女战士集合”的群聊突然弹出信息，丁舒漫下意识点开。
【白白就拜拜: 各位姐妹，有看成绩表吗？让我们掌声祝贺温尔同学再次第一，苏软软同学也进入了前三！】
【小苏今天也在努力：谢谢】
丁舒漫皱了皱眉，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白白就拜拜：你是说这个群还没拉温尔同学吗？我觉得还不是时机，而且我们作为粉丝，应该和正主保持距离。】
【丁家指定大小姐：你把群主让出来，让本大小姐来当。】
【小苏今天也在努力：@白白就拜拜 我觉得丁同学的意思是，她也进步了。】
【丁家指定大小姐：@小苏今天也在努力 低调低调，这种事也不是很难啊，本小姐能做到很正常啊，别的不说，我们三个，真的太厉害了。】
丁舒漫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我说的三个里面，不包括小白你，你还得努力跟上我们。】
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温尔对此一无所知。
下午放学的时候，一辆加长林肯停在教学楼前，一左一右还分别站着戴墨镜的保镖和拿着公文包的助理，路过的学生都不自觉投去视线。
斯顿高中里面，绝大多数人都是豪车出行的，但能开进学校，并且停在教学楼前的，只有特A班那几个人。
温尔一行人下楼的时候，助理先开口问好，“两位少爷，温小姐。”
温尔略微点头回应，“周助理，好久不见。”
一旁的陈许凛和陈许冽像是早有预感一般，看着车窗缓缓降下，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许竹萍出现在眼前。
她坐在车里，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看样子是刚从哪个谈判桌上下来的。
温尔开口问好，轻声说道，“伯母好。”
许竹萍像是很满意她的表现一样，脸上挂着毫无瑕疵的微笑，“好，尔尔还是这么乖。”
她笑着问道，“今天能麻烦你顺便把小凛送回家吗？”
温尔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点头答应道，“当然可以，不算麻烦，反正也顺路。”
陈许凛抿着唇，目光落在一旁的陈许冽身上，若有所思。
许竹萍很快又看向助理，这像是一个提醒，助理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少爷请上车。”
陈许冽还没说话，陈许凛先开口了，“所以这么大费周章，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许竹萍脸色未变，只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助理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少爷，请上车。”
温尔看了陈许冽一眼，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对着她说道，“小跟班不会跑的，放心。”
他很快上了车，许竹萍那边的车窗也升了上去，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
丁舒漫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怎么妈妈叫儿子上车，搞得跟绑架一样，好吓人。”
温尔和陈许凛同时看向对方，神色都有点凝重，许竹萍从不会无缘无故回家，这次只带走了陈许冽，很显然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与此同时，陈许冽上了车以后便安静坐在位置上，许竹萍并没有说明来意，她只翻着手里的文件，一旁的助理正有条不紊地向她汇报着。
许竹萍工作的时候异常的专注，说话的语气没什么太大起伏，但是却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城西那块地的竞标盯紧点，尤其是这段时间我不在国内，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向我汇报。”
“采购部的王部长，在之前的利艾项目中有中饱私囊的行为，可以着手处理掉了，老员工也不必留情，该报警就报警。”
陈许冽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个人盯着车窗发呆，思绪放空，像是要把这块防弹玻璃研究透一般。
过了不知道多久，助理的汇报终于结束了，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许竹萍像是突然想起车里还有其他人似的，毫无预兆地问了句，“你对于自己的未婚妻有什么想法？”
陈许冽缓缓转过头来，“什么意思，未婚妻？”
“你也到年龄了，不是吗？”
“我不要。”
陈许冽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不自量力地说出温尔的名字，这种愚蠢的做法不会改变结果，反而还有可能让温尔被迫卷入这种无意义的争议当中。
许竹萍没什么表情，只是陈述道，“北城的王家有意向联姻，抽空去和王家小姐见一面。”
陈许冽厌恶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我不是你的下属，我不会去见什么王家小姐。”
许竹萍并不生气，很快又提出另一个方案，“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还有很多选择，你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有相中的女生吗？”
许竹萍说的是在国外的时候，他被安排见了一个又一个女生，梦魇一般，有时候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见了谁，说了什么，每天就像排练好一样，只是一副任人摆弄的傀儡。
见了又能如何呢，他根本记不住，也不可能答应和其中任何一个人联姻的。
“如果实在找不到喜欢的，其实丁家那个小姑娘也不错，独生女，家里又宠，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不过要是真的选了她，她待人接物还不够滴水不漏，以后要是出去应酬很难给你带来……”
陈许冽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许竹萍的话，“她有喜欢的人，她不喜欢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她父母根本不会让她去联姻！”
很多年前就已经提出要让他和丁舒漫联姻，后来不了了之，不是因为他的反抗，而是因为丁舒漫。
他在许竹萍面前又哭又闹，毫无作用，而丁舒漫却只要皱着眉，简单地说两个字，一句“不要”，她的父母就会笑着替她回绝一切。
“她喜欢谁重要吗？”许竹萍面不改色地说道，“是你还是你哥重要吗？你们都有同样的长相家世了，你觉得差的是什么？”
她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像是在看一个残次品一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哥有差距吗？这次你的成绩都和一个贫困生并列第三了，校长将你们的成绩发过来时，我也很意外。”
“如果能力比不上你哥，那你就去学一学讨好女生的手段，什么都做不好的话，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陈许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她竟然让他去接近一个无辜的女生，就只为了哄骗对方联姻。
“我不会去的，也绝对不会娶一个不喜欢的人，你可以试试再把我关起来有没有用！”
“啪！”
许竹萍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她神色冷漠，语气也是毫无波澜的，“滚下车，既然你这么厉害，从今天起停掉所有卡，陈家也别回去了。”
车停在路边，助理提前打开了车门，“少爷，请。”
陈许冽扯了扯唇，直接下了车，“你想要的不是一个出色的陈许凛，也不是一个听从命令的我，而是出色且听话的机器人、傀儡。”
许竹萍像在看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语气十分冰冷，“你想要无规划的人生，可以继续堕落下去，离开了陈家，你什么也不是。”
车很快开走，陈许冽站在原地，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车水马龙的街道，这个世界巨大又渺小，他从来无处可去。
一小时后，陈许冽站在那栋房子面前，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天啊。
“是想告诉你，你不会有无家可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