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生还是有一些做师叔的样子,他扯回了正题:“所以,你们大老远跑来这来就是为了取剑?”
萧玄同噎住。
池衿适时的接话:“是历练,也是不经意中下来的。”
师长生微微挑眉,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经意?”
他可不是老五那个傻子,更不是三师姐那呆子。
比不过朝见很正常。
但他师长生好歹是有个正常人的智商的好吧!
历练上哪不行,偏偏挑了个离海上蓬莱最远的蛮荒,风尘仆仆的一路向西来,要说全是偶然,绝不可能。
池衿镇定自若:“嗯。”
他说:“不经意。”
关于烛照,池衿和阮蔚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需要在卷入更多的人了。
这篇残局已经吞了太多太多的子,何必再将更多的无辜者卷入这场争斗呢。
尤其。
池衿默默的扫了眼师长生,在即将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又垂言避开了。
几位师叔之中,池衿最不熟悉的就是这位四师叔。
不止池衿,阮蔚和师长生也不是很熟。
萧玄同也明白师妹师弟的想法,于是他也跟着附和:“取个剑而已,这不是顺手的事嘛。”
又逼出了一个渣男发言。
浮猋:“……”
青绿长剑像是无法承受如此沉重打击一般上下晃了晃。
下一瞬,浮猋毅然决然的飞回了常怀瑾的手边。
萧玄同:“……”
到手的小老婆就这么水灵灵的飞走啦?
早就经历过被卖给阮蔚无数次的渡鸦老神在在的晃了晃,它对萧玄同的渣男发言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大抵就是老艺术家的从容吧。
师长生的视线在萧玄同和池衿身上过了一圈,随后他也只是微微弯起唇角:
“好,那就是不经意。”
孩子大了,有点秘密怎么了。
师长生并不觉得萧玄同等人对自己有防备心是坏事,这说明他们的警戒心高,行走江湖不容易被人坑骗啊!
这是好事。
师长生说:“那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吧!哎,握瑜,把你那绿剑拿过来,我给你修修,刚打眼一瞧,剑身上好像都有点豁口了。”
常怀瑾:“……”
“四师叔,我是常怀瑾。”
师长生掏锤子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说:“啊哈哈对不住啦,你们俩长得太像了,我有点脸盲。”
常怀瑾热心建议:“没关系的师叔!你以后看个头哇,高的是我,矮的是——哇啊啊啊啊!!”
话都没说完,握瑜飞起一脚就把人踹了出去。
她这一脚没收力,飞的可远了。
常怀瑾一边啊啊的叫着一边七百二十度全周身旋体加上空中三个大风车才狠狠的砸进地里,好一会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握瑜转头,朝着师长生微笑:“师叔以后记得,漂亮的是我,丑的是他。”
师长生咽口水:“……师叔晓得了。”
四师侄,恐怖如斯。
-
此时的阮蔚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知情。
时间倒回。
在布下防御阵后,阮蔚非常顺利的来到了插着烛照的石台之上,她一踩实,便立即开始观察烛照剑身上的四道阵纹枷锁。
因为想要速战速决。
阮蔚直接将神识的使用率提升到最高,她开始用眼、用心、用神识,多方面多角度的开始观测阵纹,企图寻找阵眼。
神识的过度使用是非常耗费心力的事,就算是阮蔚,在神识全面启动的情况下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但这种事急不得。
阮蔚再求快,也只能一点一点、一丝一寸的去记忆,去推演,去试图堪破这一个个她倍感陌生的阵法。
这几个阵法阮蔚都没有接触过。
它们甚至没有被收录在蓬莱仙宗的数百本阵法录中,但也并不是完全不能解开。
阮蔚一直觉得阵法不算太难。
用文理来分的话。
阮蔚私以为。
阵,是一个完全理性的运算法则。
不同于符道、剑道,阵并不是一个能用感性思维去随意发挥的东西,它有规章,有规律,更有规则。
想要布下一个阵,就需要按照这个阵法的步骤来。
当然,阵法可以修改,也可以创新,但这些修改和创新都必须要建立在原先的推算基础之中,或是修改步骤之一,或是添加或删改。
就像数学题,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需要记住的运算法则,比例长短要多一些,只是计算量会稍微庞大那么亿点点而已啦。
在修真界,阵是难学的,阵修也不多。
阵法需要做的前期准备太多了:
首先,你需要记住要各种常用阵法的每一个步骤;其次,你需要寻找合适的阵眼,演算阵法布置所需要的灵气和物品;画阵、布阵、结阵,最后,阵修得确保自己这个阵用得上,有些极端的时候,还需要阵修自己以身作饵,诱敌深入。
用游戏解释。
如果说剑修是先手占优,那么阵修就是非常明显的后手开团型选手。
朝见说过一句话,让当时年幼的阮蔚记忆深刻,这也是阮蔚最终坚定的跟着朝见修习阵法的重要原因。
朝见说:“布阵,就是为了破阵。”
朝见说这句话的时候。
阮蔚的手里正抱着一本阵法书在读。
她听着朝见的话,低头看向书上那一个个天之骄子留下的,自认为天下独一无二的绝佳阵法,再向后翻,又是另一位写下的破解之法。
时间滚滚向前,后人总是走在先人的前头。
阮蔚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这世上是不是没有无法破解的阵法。
朝见就笑了,他点头。
他说:目前为止,世上没有绝对无法破解的阵法,而阵修需要修习的,就是制造一个其他人绝对无法破解的阵。
朝见说这是一条拼死去撞南墙的路,但谁也不知道墙后究竟有没有新的路,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的走。
谁都想走在第一位。
阮蔚却认为这是一个悖论。
以矛攻盾。
但悖论也是论,只要是论,就有验证的必要。
看着二师叔眼中汹汹烈火,一心只有剑道的阮蔚忽然也开始好奇,她有些想明白朝见眼中的热切。
什么是绝对无法破解的阵。
什么叫不可能。
什么是墙后的路。
天生反骨的阮蔚就是想试试。
所以阮蔚又将十分用在剑上的心气,不吝啬的分给了阵法三分,她宁愿牺牲更多的休息时间,也要学会自己感兴趣的事。
她很贪心。
也恰好自傲。
于是。
阮蔚都想要,阮蔚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