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
沈窈十分无奈,她感受到陆陵川断断续续的抽噎,转过身来,一把掀开锦被,就见狗皇帝哭得满脸是泪。
“我说不许哭了!”
此时一个大男人在她跟前,哭得一塌糊涂,沈窈实在是十分生气。
“好,朕不哭。”陆陵川知道窈儿不高兴了,赶紧抬起亵衣洁白的衣袖擦拭眼泪,“朕以后一切都听窈儿的。”
“唉。”这下轮到沈窈大大叹了一口气。
她此时为何还和狗皇帝躺在一处呢?不过是知道,此时回家没理由面对爹爹和兄长,幼弟罢了。
“上辈子倒霉,栽在你手里。”
“这辈子,还是逃不过宿命!”
沈窈想了想,“若我有了孩子,也断然不会给你的。”
“你就守着这皇宫,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天下安,则我与那孩子安!”
沈窈说罢,推开陆陵川,起身穿鞋下榻。
“别,让朕伺候你!”陆陵川一个翻身坐起,赶在了沈窈前头。
他半跪在她跟前,握住她纤细白皙的脚脖子,把缀满了米粒大珍珠的绣鞋小心翼翼的给沈窈套上。
他扭头一看,木架子上并未放着女子的衣裙。
“汪大福,快去给昭阳郡主取衣服来!”
陆陵川吩咐完,依旧半跪在地,只是微微仰起了头,从沈窈秀美的下颌向上,一直静静的欣赏着她的芙蓉面,柳叶眉。
小太监掀开帘子,汪大福双手捧着几套簇新的宫裙,进入兴宁宫内殿,就见到了这惊骇的一幕。
皇帝半跪在昭阳郡主跟前,唇角带着痴痴的,讨好的笑。
而笑靥如花的美人儿,纤细白皙的小手就在皇帝尊贵的龙头上拍了又拍,犹如正在安抚一只略带委屈的大狗。
陛下如今在昭阳郡主跟前,可是越来越不体面了。尤其昨夜这得了甜头后,居然也学会了几分奴颜媚骨。
汪大福弯下腰,不让皇帝见到他嘴角那无奈的笑。
他随后双臂抬起,大声道,“还请昭阳郡主挑选一套可心意的衫裙。”
沈窈昨晚夜不归宿,正没脸见家人呢,此时只敢挑了一身相对素净的宫裙。
陆陵川从她手上把衣衫接过来,踢了汪大福一脚,那胖厮,赶紧飞速的遁走了。
“让朕为窈儿穿衣。”
他展开宫裙的广袖,示意沈窈只需要伸出手臂。
“本郡主有手有脚,不需要狗皇帝伺候!”
沈窈高声骂陆陵川,确保声音能清晰的传到殿外。
她就是要他的大胖走狗也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这狗皇帝在她心底,依旧没一点份量。
“是,郡主能干着呢。是朕上赶着想伺候郡主。”
陆陵川微微弯下了腰,依旧耐心的撑着衣衫。
“哼!”沈窈骄矜的伸出手臂,任陆陵川给她套入衣袖,再系上腰带,最后还半跪在她脚下,一寸寸为她整理宫裙的褶皱。
这身浅绿的宫裙,虽颜色素净,质地却十分上乘,那脚踩片片祥云的鸾凤也出自天下最巧绣娘之手。
陆陵川眯了眯眼睛,再次湿了眼眶,原来他的窈儿,穿上凤袍是这样美丽端庄的模样。
顺着狗皇帝痴迷的目光,沈窈瞧了瞧自己美好又鼓胀的胸部,她愤怒的出手,在陆陵川脸上挠了一把。
“看什么看!”
“往哪里看!”
她骂完,抬脚就往外走去。
和这狗东西,可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别!”
双手倏然间被紧紧握住了,陆陵川顾不得脸上疼,温柔的说道,“朕真心觉得窈儿太美了。”
沈窈低头一瞥,这才看清了胸前用白色丝线绣着的一只振翅飞翔的凤凰。
原来她错怪了他。
“不成,不成。这衣服我可不能穿!”
沈窈赶紧去扯腰带,又换上了那身正红的宫裙。
这下更不得了,红裙上用金线绣着凤凰于飞的图案。
“命人给我重新送衣衫来。”
沈窈脱下身上的宫裙,往红毯上一抛。
“郡主呀,您合身的裙衫,每一件的制作,都是按皇后的规制来的。”
汪大福隔着帷幔,在内殿的门扉处,轻声儿的回禀道。
“什么!”沈窈更气了,她一把揪住陆陵川的耳朵,“你这个混蛋,竖子!”
“你昨夜一切,是早有预谋,对吗?”
她咬着牙骂道,此番被算计,她可是太不甘心了。
“窈儿,痛,,痛~哎哟!~”陆陵川用手捂住耳朵,嘴上赶紧分辨。
“朕没有!朕可以发誓!”
“昨夜的事,若是朕的主意,就天打五雷轰,让朕生生世世都孤独终老!”
陆陵川害怕惹沈窈生气,他的毒誓张口就来。
“那你如何解释这绣了凤凰的宫裙都是按我身量做的?”
沈窈问,难道不是他得逞后,为了拿皇后之位来讨好她?
“让奴才来告诉郡主吧。陛下从您搬去长信宫时,就命奴才让内庭造办处,悄悄儿的开始做这些凤袍。”汪大福说道,
“窈儿,朕可以解释。”
陆陵川苦笑了一下。
那一日,明月楼下,沈窈把他撞入水里,他端着架子还等着她来求他,可这姑娘打定了主意,就为了远离他。
于是,他亲眼见到了太后,皇后如何处理后宫事。可是后来,依旧误会重重。
他犹如被命运罗网扑捉的一只困兽,既解不开爱人的心结,又救赎不了自己。
所以,他命人按沈窈嫁给他的年份算,一年四季,每季都制作一件,绣下了许多的凤袍。
“晚了。我早就不稀罕了。”沈窈说完,不屑的撇了撇唇角。
“朕知道。”陆陵川话虽如此,却还是捡起沈窈穿过的第一件衣袍,给她披在肩头。
“昨夜的衣衫不能穿了,就穿着这件回沈府。到了门口,不下马车,命人取了斗篷一遮就行。”
陆陵川说完,又轻轻儿的拉起沈窈的手臂,把衣衫重新给她穿好。
“好,我回去后,会命人把衣衫送回来。还有,我打算三日后动身去巴蜀。”
“还请陛下切莫相送!”沈窈说完,向陆陵川行了个礼,她这就打算回府去了。
穿着这身衣衫回去,还不知道如何向老爹他们解释呢,……
“窈儿,我们昨夜那般和谐,今日你依旧这般远着朕,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
又见沈窈决绝的模样,陆陵川脑海里灵光一现,他开口问道。
这厮居然还有脸提起昨夜,沈窈气得挥舞爪子,就朝陆陵川脸上拍去。
她今日宁愿坐实这个悍妇的名声,也要出了心中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