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窈又打又骂,陆陵川一点也不以为意。
反而老着脸皮,玩笑道,“若是让孩儿见到她的娘亲如悍妇一般,恐怕也不太好。”
这一句话,令沈窈怒极反笑。
这个竖子,把她拐回上京后,如今越发摆出一家之主的做派了。
果然,之前的万般殷勤体贴,都是为了骗她入坑。
沈窈顺着陆陵川,“陛下,您教训得是,以后这个家,一切还得您来做主!”
见窈儿笑语盈盈,陆陵川还没意识到不对,他还颇为自得的说,“夫君愿意为夫人分忧。”
见他得意忘形,沈窈继续送上龙屁,“窈儿此生,何其有幸,能嫁郎君为妻!”
她巧笑嫣然,又轻轻儿的摸了摸肚皮,撒娇道,——
“陵川哥哥,窈儿饿了,孩子也饿了,此时就想吃东街的桂花糕。”
这娘儿俩饿了可是天大的事,陆陵川不疑有他,忙殷勤的唤人去采买。
沈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摇晃,“不嘛,我要让陵川哥哥亲自去买。”
“好。那朕速去速回,你去榻上躺着。”
陆陵川说完,前脚踏出门槛。
就听身后传来“砰”的关门声,还有沈窈咬牙切齿的声音,“既然我是悍妇,那这天下温柔解语的女子多的是,请陛下以后切莫再踏入倚鹿斋了。”
站在门口,陆陵川也不知道如何又惹到了她,一面吩咐人去东街买糕点,一面又哀求着拍门。
“吵死了。还让不让我们娘俩睡觉了?”
沈窈对着紧闭的大门口斥责完,然后晃晃悠悠的倒在了榻上。
“好孩儿,我们一道入梦,去让你曜星阿叔给你唱歌,读诗,解闷。”
她上了榻,还不忘刺激陆陵川,“孩儿呀,你可怜的娘亲,如今成了你爹口中的悍妇,看来是被活活嫌弃了。”
“既然如此,那你要听娘亲的话,这个臭爹爹,我们也不要他了。”
沈窈洋洋得意的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扉,任凭陆陵川把门捶的天响。
她抱着榻上的布老虎,侧躺下来,倒是安心的将适才被大哥吵没了的瞌睡,好好儿的补了一觉。
门外的人,捶了一阵,也败下阵来。
为了不让丫鬟仆妇都来围观,陆陵川唤春浓来守在门口,起身往太师的书房去了。
他今日实在冤枉呀,忍了那么久,今日也就小小的回了一句嘴,就被撵到了门外。
夫纲不振倒是其次,此时他头疼的是,如何能将沈窈哄高兴才是头等大事。
早知如此,他就一辈子在沈窈跟前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算了。
失策也!
“皇帝姐夫,可是阿姐欺负你了?”
刚走入沈枫书房,就听到少年活泛的声音,原来沈清正在父亲书房中习字。
此时停了手中笔,正一脸好奇又同情的望着他。
陆陵川忙平复了下情绪,缓缓说道,“阿清,你姐姐待朕极好。夫妻之间,往往闹上一闹,也是一份情趣。”
“不明白!”
沈清自幼长在鬼谷,心性单纯,他实在搞不懂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那些纠缠。
“听太傅讲,阿清明年开春就十六了?”
陆陵川问,他也忍不住笑自己,他十六岁时,每日的行程里,除了处理繁琐的政务,就心心念念这沈府的嫡女。
虽然回首往事,他也不再少年,可如今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比当年更为执着沉溺。
“阿清,谢谢你。朕知道怎么去哄你姐姐了。”
陆陵川高兴的说,从沈太师书房出来,也不回倚鹿斋,径直出了沈府,往皇宫里去了。
待沈窈睡醒,她如常的伸个懒腰,扶着肚子下榻,在院外活动。
晚膳就围着炭火,煮茶,烤蜜薯,喝燕窝,还有东街买来的糕点,也十分惬意。
她才不闻不问陆陵川这个竖子呢。
一连三日,张松鹤早晚请脉,宫里时不时还送御膳来,可陆陵川这个缠人精却不露面了。
“窈儿,你和陛下置气了?”不见皇帝踏入沈府,沈霖忍不住凑到倚鹿斋来问。
“他是皇帝,我可不敢和他生气!”
沈窈闲闲翻着手中的孤本典籍,这几日不见陆陵川,她依旧好吃好睡的,心情是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正说着,就见院门处,一个肥硕熟悉的身影领着一行人鱼贯而入。
“郡主呀,奴才奉陛下的命令,给您送花来了。”
各色的梅花,在这个初冬午后,含苞吐蕊,一时之间,堆在了倚鹿斋的小院。
送花的人,如潮水般涌入,又很快散去。
沈窈嗤笑了一声,“就这些破花,想哄本郡主,做梦呢!”
“果真是朕痴心妄想吗?”
一道清隽的男声,从院门口传来,陆陵川一身贵公子装扮,却扛着把种花的锄头,施施然而来。
他取过一棵棵梅花,就在院里栽种起来,“朕今日用劳作为孩儿做示范,不知道夫人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