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着周承宥,世道真的有那么乱了吗?唐家村也没了……
周承宥听了点点头:“确实如此,四处皆流寇,土匪,外族人虽然少,还隐藏得很深,可是总是出现频繁了还是会让人看出些端倪。”一路逃亡的经历,周承宥一直以为觉得稳如泰山的王朝显得摇摇欲坠。
“难道不止西戎人,还有北狄?”唐文斌的声音响起。
周承宥忽地抬头,望着这个和自己一般年岁的少年,“你怎知?”他知道是因为听过那人说话,而这个远隔千里之遥的唐文斌又是如何知道的?
“呵,周家大皇子可不就是在东北封地?那五皇子能放西戎进来,他为何不能放北狄人进来?皇帝是个好皇帝,可惜养了一群狼仔子。”冷笑一声,说话的不是唐文斌,而是唐文远,这一路他也分析了不少,还有你们两个姓周的也不老实交待,看你们这样子怕不是被奸妃追杀的吧,唐文远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周承宥眼里有些雾气,是被气得,对啊,为什么还有北狄,可不就是那平时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大放进来的么?
这帮畜牲!
皇帝昏迷不醒,而这群狼却是趁此机会扰乱这大宗国,从而捞好处,未曾想过以后这样的国家如何治理,这样的人,怎堪大任?
周承宥望向天空,一路走来,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现在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就如同现在这个村子一般,原本是个能够富足的村庄,却在一夜之间被人灭个干净,他曾以为自己身份贵重,万不可能有甚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周承宥自嘲一笑,当那些人为了抢那个位置,自己又和这村里的百姓有何区别?或者更容易被杀才是。
“好了,大家都听明白了吧?”唐正峰清了清嗓子,提声道:“周家两位小公子,我们这就要起程,朝蜀中去,不知道你们二人今后?”你们要是跟着走,我们就是麻烦阵子,要是不跟着走,那就请便吧……
周承宥昨儿醒来就打听好了,这个村子的人就是唐宁那个唐家村的人,由着唐正峰,也就是唐宁的爹带着从荆州府从山路一直逃到了这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折损过,且还救了他们,如果说运气好,那必然也是有的,如果说光凭运气,他是不信的,最重要的是逃难的人和他们这群人根本就不同,这群人的精气神很好,而且分工很明确。
而且现下的情况,他能去哪里?他貌似也无处可去,去蜀中,那是三皇子周承志的封地,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个被从小就被扔到蜀的王爷没有母家家势,所以才会被扔到了那流放的荒蛮之地,但是,那蛮荒之地现在看来,却是这大宗南国最为安全的地方,真是让人觉得讽刺,“那就多有麻烦唐家叔叔了。”
呵,以前唐大伯,后来唐大叔,现在唐家叔叔了,唐宁觉得这周家的孩子也是个人精,总是变着方儿的给自己套近乎,这称谓是一个接一个的亲近了,难道姓周的都这样?
这时候,唐宁突然想起了李长治,那货也是一级一级地套近乎叫她,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而李长治一家,李长治派人通知了唐家后,自己家那也组织好队伍出了门,组了一只商队,一只八十人的护卫队,十几辆马车,全家都跟着一路朝着苏州府而去,可是没想到才上路几天这世道就乱了,而且他们这只队伍还一看就是只肥羊,那么多的土匪根本就不能够给人塞牙缝的。
精明如李有财便令人打探就近的府城,没想到的是根本进不了城,即便能进,他们这一队的人都进的话需要不少的银钱,是,他李有财是不缺钱的,可是也不愿意给人宰割,更不会是丢下自己家丁走的人。
杀伐果断的李有财调头就往山里走去,一走就是半月有余,李有财作为有名的商人,在这世道还没乱的时候,就明白只怕以后只能是蜀中才是最安稳的地方,还有就是贵妃儿子的封地也会相对安稳一些。
作为一个商人,自然是要去富饶的地方,所以一开始他是想赌一次,看这个贵妃儿子的封地会不会更安全一些,显然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城都进不去,那这城里是什么样的,可想而知,那简直就如入狼窝。
所以他调头进了山林,便朝着蜀中的方向而去,这一行就是半月,这半个多月,这二百来人的队伍一开始带上的粮食也吃得所剩下无几,路上遇到了很多次的野兽突袭,折损了十来个人,也受伤不少,家里养尊处优的家人们都叫苦连天。
李有财看着自己的嫡子,李长治这一路虽然也有很多的不习惯,却是一声不吭的抗了下来,照顾着家里的人,安排了队伍的事务,再看自己以前看着还很讨乖卖巧的庶子,李有财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常言道:不经历过难,难识清人心。
这话他以前都觉得可笑,自己在外面什么世道,什么人没见过,早就对人心有了相当深的了解,自认为自己家里人的心思自己一清二楚,人性也清楚得很。
可是这一路来以来,自己的一个小妾却是趁自己睡着了,背着包袱逃了,还卷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银票,他没有真的睡着了,他是亲眼看着她跑的,他没去拦,就感觉自己的真心喂了狗,那个每天都对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这就是她的爱?李有财第一次对自己认人产生了怀疑。
看着自己的那几个跟了不少年的妾也每天抱怨不断,天天说吃不好睡不好用的更不好,怪自己怎么就来了山里,出点钱就可以去城里的事情,非要来吃这些苦,非要来受这些罪,每天的抱怨让李有财不胜其烦,那些温柔可爱又乖巧的女人,怎么现在仅仅只是用了十多天就换了张嘴脸,甚至还有直接逃走的。
李有财虽说一开始产生了怀疑,可是经商多年的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点的挫折就对自己失去信心,他的信心,现在要放到安全抵达蜀中的目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