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大约三十岁左右,叶琛没细瞅,他把重点放在了那个oL职业装的女子身上。
每当寂寞的时候,某岛国的爱情动作片,叶琛可没少看,眼前的这个oL女子,简直就一个现场版的制服诱惑。
女子看着挺年轻的,目测二十三四的模样,一米六几的身高,胸部偏小,这是硬伤,但也不至于飞机场,屁股挺翘,腰肢婀娜,五官也耐看。
女子觉察到了叶琛贪婪而猥琐的目光,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扬起嘴角轻蔑一笑。
叶琛浑身一颤,明显感受到了女子不屑和鄙夷的目光,但他还是忍不住遐想,女子脱光了制服后该有的模样。
深夜,整座城市都已入睡,只有叶琛和他的心事夜不能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他始终静不下心,便打开手机听起了音乐,一首汪峰的《北京,北京》听得他有些陶醉。
当听到歌手用嘶哑而沧桑的声音,将苍凉的旋律和发人深思的的歌词,唱出北漂一族的心声时,叶琛的内心暮然产生了共鸣,于是情不自禁,也跟着哼唱起来。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我似乎听到了它烛骨般的心跳。”
“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儿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里失去……”
次日清晨,叶琛早早起了床,他得趁着在中午十二点之前,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以解当前的燃眉之急。
离开民宿,叶琛在一个早餐摊点花了三块五,买了一个肉包和一杯豆浆,然后坐在马路牙子边上,一边颓然地吃着早点,一边望着满大街引车卖浆的贩夫走卒,目光始终犹疑而彷徨。
一阵狼吞虎咽,没两口便干掉了还不够塞牙缝的早餐,然后沿着学生街从头逛到尾,只有让自己动起来,进入寻找工作的状态,他才不会那么心慌。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他本来就孤苦无依,这一刻,他像极了歌词里唱的那样,他在这里寻觅,也在这里迷惘。
清晨的鹭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到处焕发着蓬勃生机,叶琛伫立在一座人行天桥上,面朝朝阳升起的地方,迎着红彤彤的太阳霞光,内心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撼。
这是一座充满生机的城市,他可以在这迷惘,却没理由在这迷失,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振作起来,树挪死,人挪活,他不相信没了大学毕业证书就活不下去。
他决定放低姿态,以平常心对待接下来要找的每一份工作,他努力让自己忘掉大学生的身份,以空杯心态面对未来。
大学城的学生街,大多数商铺主要是做学生的生意,眼下正值暑假假期,学生街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多数还未开铺,叶琛逛了一圈下来,除了一些供应早点的餐饮店,其他店面都是大门紧闭。
兴许是出来的时间太早,叶琛决定先去逛一圈大学城,然后再返回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招工信息可找。
大学城很大,有十几所大学,有985的,有211的,也有不知名的,一圈下来,叶琛发现其中竟然还有一所野鸡大学。
尽管对大学校园还杯有一丝眷恋,但叶琛知道,出了校园就等于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无论他对昨天怀有一种怎样的情愫和眷恋,一切都过眼云烟了,他必须得学会正视现在,规划未来。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也是成年人的现实世界。
当叶琛再次返回学生街时,时间已是上午九点半,他又从头到尾的逛了一遍,终于有了一些收获。
其中,有书店在招店员的,有网吧在招网管的,有服装店在招销售员的,还有冷饮店在招学徒的。
叶琛一一问了个遍,没有一家有包食宿的,而且工资都很低。
叶琛心猿意马地继续往前走去,不经意间瞥到了一块钉在一堵墙上的小木牌,只见上面写着工地招小工,一天八小时200元,工资日结。
可以日结,叶琛有些心动,而且才八个小时,关键是工地的小工叶琛曾经干过。
高中三年的暑假,叶琛都去工地打过工,那时他干的是搬运杂工,有时还要拌水泥和提灰桶。
逼仄的生活让叶琛早就铸就了一股韧劲,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他觉得在哪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没了学历证书的他,决定先干一段工地的小工,等攒了些钱后再另辟蹊径。
找人借了手机电话打过去,是一个男的接的,他告诉叶琛一个工地的大体方位,让叶琛直接过去找他就行。
叶琛特地问了日结工资的真实性,另外还得到了一条包吃中午一餐的好消息,于是决定就去那个工地干了。
工地是位于一个繁华商圈的旁边,一个叫劳鄂鸠的包工头接待了叶琛。
劳鄂鸠是一名年近五十的中年油腻大叔,梳了个大背头,脸上油光发亮,挺着一个就像怀孕了五个月的啤酒肚,据说外头包养了不止一个小三。
由于工地正缺人手,劳鄂鸠现场检验了下叶琛的硬件,当即决定收下叶琛。
接着,劳鄂鸠电话喊来了一名管事,也就是与他沾亲带故的一个老乡,说是手下也行,名叫林梦坤,一个三十出头的高个瘦子,反正就是帮着管人管事的,同时还兼任拉货司机。
“阿坤,他是刚来的小工,叫叶琛,你先给他安排一个搬运工的活。”工地的一间小办公室里,劳鄂鸠给叶琛发了一顶黄色安全帽,让叶琛跟着林梦坤走。
工地其实是很危险的,不戴安全帽容易出事故,从高空随便掉下个东西,都能将人砸得晕头转向,火冒金星。
要是落下的是钢筋之类的硬物,那就更危险了,甚至能将人体直接刺穿。
工地小工也有分很多种,比如搬运工、钢筋工、泥水工或一些杂工。
林梦坤领着叶琛来到一栋框架楼的楼下,指着一堆堆得跟座小山似的涂料说道:“你今天的活就干这个了,我给你找个搭伴的,今天之内要将那堆涂料全部搬到前面的3号楼去。”
叶琛环顾一圈,没看到有斗车,正想问管事那些涂料要怎么搬时,就听见林梦坤朝不远处的一个大小伙喊了起来:“小梁,停下你手上的活,过来这边。”
一个与叶琛同龄的男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小梁,你今天就和他搭档,一起把那堆涂料搬运到3号楼去,这活今天必须要干完。挡鄂鸠是的是钢筋之类的硬物,那就更危险了,甚至可能直接把邻家妹妹”林梦坤带着一种趾高气扬的姿态,很有优越感地说道。
叫小梁的男子转身望了一眼旁边一小座山包似的涂料,说:“老大,这里去3号楼少说也得有四五十米吧,我们一桶桶提啊?”
“那边有一辆电动三轮车,你们自己过去推。”林梦坤边说边指了指停在工地入口边上的一辆电动三轮车,也没见他给车钥匙就走掉了。
叶琛和男子不由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他什么意思,让我们把电动三轮车当人力车使用?”男子不可思议地望着走远了的林梦坤的背影,碎碎念着。
“我叫叶琛,很高兴认识你。”叶琛主动与男子打了个招呼。
“我叫梁栋才,你叫我小梁就行。”梁栋才朝叶琛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
梁栋才身高一米七二左右,五官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叶琛在与他的闲聊中得知,他有一个在鹭滨念大学的妹妹。
梁栋才是通过中介渠道进来的,在工地已经干了两个多月的活。
他是因为妹妹去当家教时,被男雇主非礼试图强暴未遂,然后计设诬陷说偷了贵重东西,需要赔偿才进来的。
因为妹妹被讹诈的赔偿金额高达上万,原先只是在一家超市当理货员的梁栋才,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替妹妹全额一次性偿还,只能辞去超市的工作,先借了钱解决了事情,然后才进了可以日结工资的工地。
从彼此的聊天中叶琛还得知,梁栋才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妹妹上大学的学费有近一半都是他这个哥哥供的。
由于林梦坤不给电动车钥匙,两人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办法,纯粹用人力去推动车辆,梁栋才在前面牵引,叶琛在后面推,这情景仿佛回到了农耕时代。
电动车车身很重,空车推动都有些吃力,装了涂料后的重量就更重了,加上工地上的路面本就坑坑洼洼的,两人第一趟走完,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两人干活时没人监工,偶尔可以偷一下懒。
上午十点多,一支浩浩荡荡,气吞山何的队伍从工地的大门口走来,叶琛只看了一眼那些个个头顶红色安全帽的西装革履的队伍,就知道肯定是甲方的领导来视察工地。
“小梁,快干活,有领导来视察工地了。”叶琛赶紧拽了拽正躲在一旁吞云吐雾的梁栋才,然后煞有介事的弯下腰,以一个标准的慢动作,提起一桶涂料往电动三轮车上装去。
梁栋才也不敢大意,因为包工头就陪在队伍的后头,工人可以无视甲方领导,却不能得罪包工头。
因为发工资的是包工头,这年头给钱的才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