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注意着她动静的余淮,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往下跪去的她。
尘土被扑腾地扬起,余淮伸手从她的腿弯穿过,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跟上回不一样。
这会儿他抱着她,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娇娇小小的,像是没有多少重量。
有风呼啸,围巾也被吹开,梅树上鲜红点点的花瓣,簌簌掉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刚刚还面色红润的脸蛋,这会儿已经变得苍白无力,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耿梨白?”
余淮的心骤然一紧,轻轻开了口。
花瓣覆在她变得没有血色的唇上,宛如晕开的口脂。
“我……没事。”她微张了唇,那片花瓣就滑入口中,她顶了出来,想歪头吐掉。
唇上就落了一片温热,葡萄味的甜逃窜进来,在她的心里四散蔓延。
树林外,万籁寂静。
润泽的薄唇衔住那片逃窜的梅花,很快就撤离。
“我……我刚刚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呢。不是……我……我学雷锋……不是……”
余淮都有些懊恼了。
他这是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哦。”耿梨白也有些呆。
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傻不拉叽的。”他脸上的绯红清晰可见,抱住她身体的手也收紧了力度。
垂眸看着她。
“真没事?”
那就……
有个事?
耿梨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往他的怀里一埋,弯了弯水润勾人的眸。
“那就麻烦少爷了。”
轻柔的尾调,细听下,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余淮抱着耿梨白走进了屋内的时候,还在激烈讨论着的人,全都噤了声。
傅司慕当即走了过去。
“怎么了?”
“就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会就好了。”
她敛眸,没精打采的样子,嘴唇都发颤着。
傅司慕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手底下的滚烫,脸色也跟着不好了。
“怎么了这是?”
钱导上前问了两句,立马安排人,空出一间临时的房间。
等躺到了床上,耿梨白缩在被子里,两个男人各占一头。
傅司慕的语气里也有了凌厉。“你知不知道他前两天还在雪地里发着烧,大冷天带着出去跟个猴似的乱跑,好玩吗?”
余淮:“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倒在雪地里的和挂水的,都是他。
“有备退烧药吗?”看到余淮脸上的迟疑,傅司慕也知道了答案。“常用药都不备你出什么门?防盗门?”
“我走出世界大门。”余淮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难道你备了?你要真有,早嘚吧嘚吧了。”
傅司慕:“……”
很好,他还真没有。
007哼哼:“好意思说我家主神,昨天让保镖欺负人的时候咋不说了。不过白白,你是怎么了?昨天不是吃过药了吗?”
耿梨白阖了阖眼,豆大般的汗珠将头发都打湿。
一阵一阵的绞痛汹涌而来。
她咬紧牙关,强忍住胃部的不适感。“没事,就是特殊时期。”
这个世界的元神有些奇怪,她接替了身体后,这还是第一回来。
结果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让一向很能忍痛的她,都有些受不住这汹涌的坠痛感。
007:“啊,这……那让主神给你倒杯热水?”
傅司慕已经出去借药去了。
耿梨白掀开被子想起来,余淮下意识又给她掖上了。“别乱动,等会着凉了。”
“我要去趟卫生间。”
这间卧室正好有内卫,余淮将她抱了过去。“要不要帮你?”
耿梨白:“……”
是她想的那个……
帮吗?
“咳,有事喊我。”
意识到话里的不对,他果断出去了。
耿梨白从系统那兑换了用品,换了条同款干净的裤子,把脏裤子往空间里一丢,就坐在马桶上发呆。
系统那里有药,但是她这一吃直接好了,岂不是让人怀疑。
毕竟刚刚那么大张旗鼓地被抱进来。
007:“多喝热水?”
“……你们钢筋大直男是对热水有多执着?”
吐槽了一句,外面传来了余淮的声音。“耿梨白,你好了么?”
再不出来,他都要怀疑人是不是晕在里面了。
“来了。”她撑着身体站起来,弓着腰慢慢走了过去。
“感觉有一百个猛男,在用雄壮的肌肉捶我肚子。”
007:“这么疼了,咱就不皮了好吗。”
傅司慕端着热水和药过来了。“吃完睡一觉。”
“我来吧。”
余淮从他的手里接过药,给她喂了。
耿梨白躺在被窝里,昏昏欲睡着,这会是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你陪一会儿。”
傅司慕对余淮丢下这句话,就掏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出去。
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他顿住脚步。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进了他的鼻间。
他垂眸,眼神闪烁。
电话接通,他人也站在门外,关上了屋内的门。
*
睡了一觉,耿梨白顿时感觉精神好多了。
屋内只有她。
窗外的月光也冷冷清清,只有床头柜上的夜灯亮着。
耿梨白绕过走廊,前厅里的说话声便传了过来。
人群里也没有熟悉的身影,倒是姜妍宁注意到她,走了过来。
“你有没有好点?”
姜妍宁努力释放着善意,想着今天看到的场景,再看着面前男人干净的五官。
她心里想着:莫非这就是甩了公子哥的那位?
圈子里都在盛传余家小公子不近女色,结果今天大庭广众下抱着一个男人。
吃瓜第一现场,太快乐了。
耿梨白点了点头,“好多了。”
真是一位热心的妹子啊。
“发烧是很难受啊,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
耿梨白挑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还是有点蔫了吧唧的。
客厅突然传来喧嚷。
她抬起眼,就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给镇住了。
一个两个三个……
清一色的白大褂。
黑衣飒飒的傅司慕站在其中,就像白纸上出现了晕开的墨。
“哪里不舒服,跟医生说说。”
傅司慕眼角眉梢染上的冷意,变成了骤然化开的笑意,漆黑如深渊的眸攫在她的身上,形成了浓烈的风暴。
“忌讳行医,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