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风云和小马的对话何尝不是一种印证,第三次被放走的孟获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经历接连三次的挫败将他几乎压垮。
当初再次面对诸葛风云时,他想过死了一了百了,蛮族的骄傲从不畏死。
但,就这么憋屈的死去,自己又怎可能甘心?
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也只有那一口气没出了。
但这个理由,过于搞笑。
当他说出那句“你敢不敢再放了我。”后
不知为何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条野狗,这次更落魄了,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也不叫了,如果不是腹部隐隐约约的起伏,看上去真的跟个落魄的死狗无异。
从拘留所出来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
后面自己要做什么呢?
报仇?
对,就是报仇,自己当初咽下的那口恶气还没出,现在活着出来了,不就是为了出那口气吗!
可现在……
自己还有什么资本去和诸葛风云对抗?
三次挫败,老班底被自己几乎打没……
茫然不知所措的孟获大脑一片空白,像个六神无主的流浪汉沿着大街走了很久,最后一屁股坐在路边,两眼无神的盯着面前发呆。
从天黑坐到天明,又从天明坐到天黑。
这时,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拐角探出头,来时还不忘东张西望,就像做贼似的,确认安全后悄悄凑到跟前。
压低声音喊道:
“将军~将军~”
孟获抬头看那几人一眼,是自己的老部下。
那几人接着说道:
“将军您别灰心,咱教会有救啦!有人找我们。”
几个老部下随后一五一十的将现在苍天教会的情况详细说出,虽然之前遭遇严打,导致苍天教会势力大幅缩水,再加上后面法案的影响,使得加入教会的新成员少之又少。
但其实一直有一小部分南忠内部高层的势力,比较亲近教会,但碍于环境很难联系到教会核心成员。
就在孟获前段被追捕的时间里,终于有个成员和他们搭上话了,现在已经聊到怎么给与教会支持,还打算后续在他们管理的领域内给教会走后门,助力教会发展壮大。
现在已经谈到想要与孟获这位首领合作的地步了。
“已经定了饭局,就差您点个头了!”
“真的?”
“真得!”
知道自己还有余地,孟获眼中又隐约有了光,也不去思考这背后的代价,当即跟在几位部下身后前往赴约。
…………
一段时间后,孟获西装革履的出现在了饭店门口。
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服务员一看见他,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其中最为妖艳的上来就挽住孟获的胳膊。
“哎呀,孟总您怎么才来呀~”
其他几个同样不甘示弱,一个个都往他身上凑。
“孟总还真是如传言那般魁梧啊~”
“哇,隔着西服都能看见孟总的肌肉线条呢~”
美人们的簇拥让孟获恍了神,眼前的一幕幕自己好像曾经见过,且不知为何,自己竟还带有那么一丝丝的厌恶。
可不等他细细回味那种感觉,这一众美女已经将孟获带到了预定好的房间。
虽然房间不算大,但风格却极其阔绰,不说繁杂的房间装饰,光是第一眼看见的桌椅板凳都还各个镶着金边。
还没等他好好看一眼周边环境,房间的另一扇门缓缓打开,几个中年人满面春光的走来,热情的握住孟获的手。
随后一系列客套流程结束后,聊起正事。
“各位为何会愿意帮助我?”
孟获很不解,这群人很多是当初最先投靠诸葛风云的,就像阿东那样,可现在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和末格对着干,还要联合自己。
而几个中年人被这一问,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各个长叹一声。
“唉……”
其中的几个人竟潸然泪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突然的一幕给孟获整不会了。
而正当孟获有些不知所措时,那几人又开口诉苦到:
“将军有所不知,我等当初皆是迫于那诸葛魔头淫威之下,不得已想要求个自保之路,暂且屈居于人下,以待天时。
不曾想这魔头竟变本加厉,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迫害我等,但碍于能力有限,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憋屈的度过这漫长岁月。”
这一套说辞下来,本就有所怨气的孟获,深埋在心底的情绪被一点点唤醒。
对于这群中年人的话听得是更加认真。
中年人接着说道:
“而今我等得知,那魔头要将大量末格人搬居到我南忠土地,享用我祖辈世世代代留给我们南忠子民的土地。
更过分的是,还要把我们这些南忠子民迁徙到外界,驱逐我们,这这这……这是要刨我南忠的根啊!
这才忍无可忍,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与那魔头拼个你死我活。
早已听闻将军天威,想要寻得将军去向,怎奈无门无路,现天不亡我南忠,终于见到了将军您,望将军一定要救救我南忠千万的黎明百姓呐!”
听说要刨南忠的根,孟获当即猛地一拍,曾经屈辱,愤恨,不甘,隐忍,一股化作满腔的怒火。
“妈的!”
巨大的力道瞬间让整个桌子断成两瓣。
突然的一下给几个中年人吓得不轻,但顾不得心疼钱,当即跪在孟获面前恳求道:
“将军,现在只有您能救南忠。我等有一计策,能使南忠幽而复明,怎奈实力不济,唯有将军入局方有一线生机!”
孟获见此慌忙恭敬扶起几人。
“快快说来,为了我族,我孟获义不容辞”
这一刻,孟获只感觉一股莫名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恍惚间又感觉回到了从前那意气风发的年纪,当初消失的热血,仿若也在此时回涌。
自己似是又成了那个将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命定之人。
…………
数天后。
审讯室内,诸葛风云望着面前第四次见面的孟获同志。
“勾结腐败势力,密谋实施暴力行动,妄图颠覆政权,小孟同志你还真是给我憋了个大的呀。”
此刻两个人是面对面的,中间就隔了个桌子,孟获甚至连手铐都没给他拷上。
可这次面对嘲讽,孟获这次没有选择沉默,脸上青筋暴起据理力争:
“你他妈少在那道貌岸然,侵占我南忠土地,驱逐我南忠子民,断我南忠根脉……”
没等孟获骂完,诸葛风云一反往常的文质彬彬,瞬间暴起一巴掌呼了上去。
“信口开河,一派胡言!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南忠人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孟获整个人顿时翻飞出去,这时他才发现诸葛风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去参与了半神制造,力道之猛甚至在自己之上。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一直以来诸葛风云都是以温和的态度面对孟获,现在突然这么暴躁给孟获也整一愣。
“老子有文化,不代表老子没脾气!”
在通过物理强制让孟获冷静下来后,诸葛风云还要在精神层面彻底碾压孟获,他要与孟获论道。
“你还好意思提南忠?你还好意思提子民?说占你土地,那你们倒是自己给他管的好点啊,各个族群分崩离析,如果不是有外敌入侵你们甚至手足相残!
月息,一舟,藏科本该是一个整体,我们来之前你们何曾提及南忠子民,都以族群部落自称,一盘散沙。如果不是末格,替你们正式统一了南忠,你们脑子里何时有南忠子民的概念?!”
几句话说得孟获无法反驳,即便他再怎么讨厌末格,但民族社会的主流意识的演变,也是在潜移默化影响着他。
虽然他现在一直以南忠子民自称,怀揣着家国情怀,但倘若回溯到当初战争期间,自己其实口口声声说的是部族。
至于民族统一,自己能想到的,最多也只是多凝聚几个部族对抗末格而已。
但孟获忽地想起当初的行动目的,是因为刨根问题,当即辩驳怒斥到:
“休要饶舌,你压迫欺辱我南忠子民,这是他们亲口向我诉说的你的罪行,你还想让末格人住至我南忠领土。
夺取我们南忠的土地不谈,还要将我们南忠子民驱逐出境,光是这点,你就别想给自己找借口!”
诸葛风云都快被这单纯的家伙气笑了。
“南忠子民,好一个你的南忠子民,在你眼里什么是南忠子民,你何曾真正体会过真正的南忠子民?
别的不说,你知道工作岗位有多紧缺吗?你知道挣不到钱的难处吗?你了解年轻人没钱的时候,连娶心爱之人都只能望而却步吗?你知道当父母生病连住院费都掏不出来的无助吗?
你所谓被我欺辱的,是那群在我手底下吃香喝辣,还贪得无厌的家伙?
你知道他们光是聚餐,就能花掉多少人的养老金?
你知道他们给你教会提供的资金支持,是多少工人拿不到的血汗钱?
你知道他们给你出的那个所谓的计策,背后能给他们捞取多大的利益,能让他们压榨多少南忠子民的权益吗?
你口口声声为了南忠子民,你还没意识到,你现在已经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了吗!”
诸葛风云的质问振聋发聩,孟获犹如被五雷轰顶,呆愣在原地,而他的发言还在继续,今天他势必要让孟获死的明明白白。
“你说我驱逐南忠子民,占用你们的土地,我告诉你,那是民族大融合,就像当初你们分散的部族,逐渐统一为整体。
当初你们南忠沦为殖民地被人侵略,多少次了?对,我承认你们民族文化有自己的骄傲,十分顽强的拼死抵抗才不至于臣服。
但也迂腐!不思进取!固步自封!你但凡团结一心,对外扩张增强实力我也不说你什么,但你们却甘愿偏安于这小小的南忠一带,让被人蹂躏的历史不断重复上演,永不休止。
现在我末格愿意扶持南忠并互相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让你南忠不再沦落为任人鱼肉的殖民地,让你们南忠子孙后代能真正过上太平之日。
对,我承认,曾经的你,是实至名归的领袖,是民族的脊梁骨,虽为敌手我却深为钦佩,可现在,你这民族的脊骨,将自己活成了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