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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诱推 > 第33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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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总是会发生很多的故事。

有人在生死边缘徘徊,有人正经历着绝望,有人在热闹的包围中醉生梦死,也有人只是坠入日复一日的平常清梦......

但时间它只知道无情的往前滚动,根本不会在意每一个渺小的众生。

白昼按时来临,又是新的一天。

*

花雨村的清晨并不算清净。

山坡那一头通常从五点开始、便会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叫声;

早起进城务工的年轻人骑着电瓶车,滴滴滴的按响喇叭;

喇叭声和说话声激起家里的狗叫声不断 ,屋后树上的小鸟便也不甘示弱的回上几句婉转歌声,宣誓自己的存在感......

比起杭州度假山庄的别墅,或者苏州水乡里隐世的水边豪宅,这里确实不算清净,也上不了台面。

但这种近似于粗糙的空气,却让近年来失眠问题越来越严重的许熹、感觉莫名的静逸。

大概是这种鸡鸣狗吠的烟火味,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吧。

又开了一个接近通宵的跨国线上会议,许熹终于在清晨的阳光中结束了自己的工作。

将轮椅从书房的办公桌前离开,他推开阳台门,到阳台上透一口气。

*

许熹从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先天的特殊性心脏病,加上肺动脉闭锁,导致一生下来就心力衰竭被送进了急诊。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小孩,这种情况大概率就这样没了。

好在许家并不普通,许熹保住了命。

许家人丁单薄,他成了许家唯一的嫡孙,就更不能死了。

钞能力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全球专家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专门的医疗小组,专门服务许熹一个人,让他这样的身体竟也健全的长到了一米八六。

除了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和有肌力下降的后遗症外,他看起来和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

专家的保守估计,他至多活到三十岁。

可能是回光返照,最近一年来许熹的身体也在医疗队的调理下竟然好了很多,大部分时间已经可以不用依靠轮椅了。

但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他在公开场合依然以轮椅示人。

毕竟在他看来,一个病秧子残废的名头,能省给他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女人。

说到女人,许熹的脑海里忽然划过一张娇艳的脸。

司绮....

该拿她怎么办呢....

许熹坐在阳光下,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

也就是这个时候,从对面那栋房子的阳台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手机闹铃声。

两家的阳台隔得很近,铃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许熹睁开眼睛看过去,对面阳台上并没有看见人。

他从轮椅上站起来,往右手边走了两步,终于看到了铃声的来源。

银灰色的新款苹果手机、孤零零的躺在斑驳老旧的水泥地面上,兀自欢快的响着。旁边是一只银白色的行李箱。

不远处,手机的主人蜷缩在烧黑的窗口下方,一脸潮红、紧闭着眼睛。

不知道就这样睡了多久,已经昏迷了过去。

是司绮。

*

死亡并没有那么绝望,因为她经历过死亡。

更绝望的是清醒的活着,然后看着自己堕入地狱。

*

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司绮从床上猛地弹坐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许熹家里。

不是一楼的那间客房,而是楼上,许熹的床上,因为她看见了屏风后面那间熟悉的书房。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升起心满意足的笑。

没错,昨晚她是故意回到这里的。

从蒋星璨的房子出来的时候,司绮已经察觉到自己开始发烧了。

大腿上的伤口泡了水,泛白发肿,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裂开,扯着神经一抽一抽的痛。

但她依然没有去医院,而是选择打车回花雨村。

到达外婆的小楼,司绮已经脚步虚浮站不稳了。

对面书房的位置亮着灯,被窗帘挡着依稀不清,但她确定,许熹就在里面。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上了自家二楼的阳台,司绮狠狠揉了大腿伤口一把,痛晕了过去。

将伤口和脆弱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强者的面前,才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放下戒心。

这是司绮攻略许熹的方法。

几乎是自残的方法。

只是到底是为了攻略许熹,还是为了惩罚自己,司绮自己也说不清楚。

*

许熹并不在,前两天早晨见过的那个中年女人、正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打盹。

上次和司绮聊过几句,自称玫姐。

“醒了呀~”玫姐睁开眼睛,冲司绮笑道。

司绮嗯了一声,立刻要掀被子下床。

“诶,别别别!你手上还扎着针呢!”

司绮转头,这才看见了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头。

“我怎么了?”她迷茫的问。

“伤口发炎了,还发烧烧出了肺炎....早晨被少爷抱回来的时候,身体都烫手哦!一张小脸白的相纸一样,吓死我了!”

玫姐一边回答,一边帮她细心的整理好被子和靠枕,

“还好张医生带人刚好来这边给少爷检查,车上什么药和设备都有....”

司绮安静的听完,这才问道,“是哥哥把我抱过来的?他人呢?”

玫姐转身倒了一杯水给司绮,听到她问起许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又开始了继续的碎碎念,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像我们家少爷,昨夜书房亮了一夜的灯,上午又去公司了,哎,本来身体就不好,真是操碎了我的心.....

你也是一样的,张医生做了检查,说你的睡眠严重不足,操劳过度,身体非常虚弱之类的.....

总之你也别着急走,我楼下煮了燕窝玉米露,最适合生病的人吃了,我去端上来,你喝完好好挂水,放心在这儿休息。”

原来许熹不在家,又去工作了。

司绮醒了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现在肯定气色非常差,不太适合和许熹过多相处。

听话的喝了汤,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可能挂的药水里有安眠的成分,也可能是因为又回到了许熹的地盘,令她心安。

司绮半夜醒来,但头依然是晕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醒没醒。

房间里昏昏暗暗,右手边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已经是夜色深浓。

卧室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角落的一盏米白色落地灯亮着。

于是她朝灯光的方向一转头,看到了许熹。

他半靠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身上还穿着亘古不变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的搭在一边。

看起来是才下班回来没多久。

司绮忽然不敢再动,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愣了神。

房间里的温度和湿度都正好合适,窗外是张牙舞爪的黑暗,但窗内却是米色的温暖令人心安的曦光。

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管家世还是能力长相都极优秀拔尖的男人,连白雪公主都爱而不得的男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像是一场美梦一样,动一下,便会幻灭的那种美梦。

生病的人内心都会变得脆弱感性。

这一刻的司绮忽然想,如果许熹不是许熹、她也不是她就好了。

如果许熹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真的就是住在花雨村的小楼房里的普通男人。

自己和他的相遇也并不是她的刻意为之,是真的像命运的安排一样,偶然间的遇见。

他们之间可以坦坦荡荡的相处,没有隔着那些污秽的囹圄,那该多好啊。

但这些愚蠢的想法也只是昙花一现,眨眼便被司绮唾弃的扔到了一边。

困意再次来袭,她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