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刑部大牢这边,徐翊航正愁眉苦脸的对着难以下咽的饭菜。
而更让他感到窘迫的是,他偷偷藏在身上的极乐散已将要用完。
就在这时,但听一声轻唤传入他耳中:“翊航……”
他抬头看向栅栏外,只见母亲正含着泪看着自己。
但看徐翊航,也不及起身,手脚并用着爬到栅栏前,哭道:“娘啊……孩儿不要再待在这里,您不是说会想办法救孩儿出去的吗?那想到了没啊?娘……”
就在徐夫人蹲下身,伸手抚摸儿子的头,待要劝慰之际,只见姜福源从后走来。
徐翊航因是匍匐在地上的,只看到了姜福源的脚和衣摆。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父亲,先是往后一缩,继而怯怯的抬起了头。
可就在他抬头后要喊爹时,却见来人并非是父亲。
他遂坐立了身体,疑惑的询问母亲:“娘,他是谁啊?”
话音未落,只见姜福源边打量着徐翊航,边问妻子:“他就是翊航吗?”
徐夫人点点头后,看向儿子,略显迟疑的说道:“翊航,有件事,娘本该早对你说的……只是因着你那时还小,后来,又觉着,这辈子,许是不会有机会再……”
她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姜福源后,继续道:“可没想,今日你出了这般大的事,娘不得不说,以免你们有所误会……娘也知道,你要是得知这件事,一时肯定接受不了,但为了保住你的命,娘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这番话,直听得徐翊航一头雾水:“娘,您究竟要说什么呀?您要说的事,又与我的性命有什么关系?”
徐夫人轻捂心口,吁了一口气后,牵过姜福源的手,向儿子正色道:“翊航,徐晋骞并非是你爹。你该姓姜,这位湖州福隆帮主姜福源,才是你亲生的爹……”
徐翊航乍一听,错愕不已的笑问:“娘,您说什么呢?您是在跟孩儿说笑呢?还是为了孩儿的事,给急糊涂了呀?!”
说话间,但见一狱卒,在姜福源的示意下,打开了牢门。
随即,姜福源走入牢中,不等徐翊航有所反应,抬手就拂散了他的头发,然后将其揪过来,查看了一下后脑勺。
同时间,他快速的用手上藏有玄机的戒指,在徐翊航的手臂上一点。
徐翊航被姜福源这突如其来揪着看后脑勺的举动给惹恼,倒并未感觉到手臂的异样。
只听他叫嚷着:“喂!你干什么呀?你疯了吗?你放开我!”
但听姜福源冲着妻子笑道:“是了是了,他是我儿子。凡是我们姜家的男丁,头上都是两个旋……”
却听徐翊航否定道:“不!你胡说!我姓徐,我爹叫徐晋骞!”
对此,姜福源未予置评。
他走出牢房后,对妻子道:“你且好生安抚翊航,为夫要去跟傅尚书谈谈……”说罢,向外走去。
……
刑部主事书房里,
傅廷封正在翻看着公文,但听门外有衙役来禀报:“大人,湖州福隆帮帮主姜福源求见……”
傅廷封闻言,放下公文,思忖道:“福隆帮主姜福源……不就是姜展宏的父亲吗?他来做什么?”
旋即,他吩咐道:“嗯,那就请他来书房一见。”
衙役应声走后不久,即引领姜福源来至书房。
姜福源进入书房后,便上前见礼道:“在下姜福源,见过傅尚书。”
傅廷封微点头后,抬手向一旁道:“姜帮主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
姜福源欠身以谢后,走去座位坐下。
待端茶水来的衙役退出去,但听傅廷封问道:“但不知,姜帮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姜福源抬手抱拳笑道:“傅尚书言重了……在下求见傅尚书,乃是为了徐翊航……”
傅廷封闻言,微作讶然状的道:“哦?为了徐翊航?但不知,帮主与他家是亲戚?还是世交?”
转而,他笑道:“噢,本官问案问久了,望姜帮主莫要介意。”
姜福源笑了笑后,说道:“大人身为刑部尚书,问话自该有问话的威严,在下岂会介意……”
说到此,他缓了一缓后,略显尴尬的道:“不瞒傅尚书,徐翊航本该是在下的小儿子,只因一些变故,才造成如今,父子两姓的尴尬局面……说实话,若不是他母亲,因着他出事,为其奔走,找到在下,在下都不知道,还有个儿子呢……”
傅廷封听罢,做了个了然状的表情,道了声:“原来如此……”
转而,他做蹙眉状的问:“那姜帮主也该知道了,您这位令郎犯的是什么罪了吧?”
姜福源点头道:“已听其妻说过……唉,少年人,难免激进了些……想在下年轻时,也是因着这所谓的意气,吃过一些亏的……”
转而,他直言询问道:“恕在下唐突,敢问傅尚书会如何处置犬儿?是打算让其一力承担?还是等从犯落网,论罪逐处?”
只听傅廷封,于淡笑间,问出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知姜帮主可信鬼神?可听说过水莽鬼寻替身的传说?”
姜福源笑道:“对于鬼神之说,自古众说纷纭。应与谣言止于智者的道理相似吧?你信则有,你不信则无……”
傅廷封点点头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据传,水莽鬼想要投胎转世,就得拉一个人下水当替身。有想要脱灾脱难的,那就得有受苦受罪的,不是吗?”
姜福源似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站起身一抱拳道:“在下虽为江湖草莽,但扶正除恶,吾辈亦责无旁贷。在下若出暗花,助傅尚书擒获了从犯,是否算是替犬儿戴罪立功?”
傅廷封听后,也站起身来一礼道:“若得姜帮主相助,本官自是省了不少心,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了……那本官这厢,就先谢过姜帮主了……”
姜福源遂抱拳回礼:“不敢当,那在下就此告辞。”说罢,出了书房而去。
再看傅廷封,微眯着双眼,勾着嘴角,自语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旋即,他召来候在门外的一名衙役,吩咐道:“你去趟探花府通知傅侍郎,就说有人要跟他抢着戏鼠,让他尽快处置了……”
衙役得令后,便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