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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羊乡,黑羊乡,顾名思义,就是家家户户都养羊。”刁银婷解释着,神色平静,作为明阳人,对这里早就有所耳闻,所以显得淡定些。

“这黑羊乡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家家户户都在养一种特殊的羊,全身都是黑色的,肉质鲜美,是当地的一大特产。”

听了刁银婷的解释,陆江河点点头,车子继续沿着崎岖的路行驶着。

在刁银婷的几番打听之下,最终来到了沈大娘的家里。

沈大娘家是一栋破旧的土坯房,院墙是用土坯垒成的,上面还稀稀拉拉地插着一些干枯的树枝,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塌。

院子里,一只老母鸡带着几只小鸡正在觅食,看到有陌生人来,立刻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窜。

“沈大娘在家吗?”刁银婷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随后,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比起那日在政府门口前看到的不太一样,此刻的沈大娘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上面打着好几个补丁,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布鞋,一看就知道生活十分贫困。

“您是沈大娘吧?我们见过的。”刁银婷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太,热情地说道。

沈大娘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她仔细打量了陆江河等人一番,颤颤巍巍的问道:“陆县长......真的是陆县长......”

“沈大娘,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您上次反映的情况。”陆江河上前一步,温和地说道。

“上次?啥情况?”沈大娘似乎已经忘记了上次的事情,她茫然地看着陆江河,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就是您上次去县里反映,说您家的地被占了,您老伴还被打伤了的事情。”刁银婷在一旁提醒道。

“哦,你说那事啊。”沈大娘这才恍然大悟,她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沈大娘,您别灰心,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帮您解决问题的。”陆江河语气坚定地说道。

“解决问题?你们真能解决问题?”沈大娘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咳咳,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一丝浓重的鼻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陆江河一听,这应该就是沈大娘的老伴了。他刚想开口,就听沈大娘说道:“老头子,是县里新来的陆县长,来咱们家了。”

“陆县长?”那老人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语气中充满了惊恐,“我们都已经决定不深究了,你还来做什么?”

陆江河皱了皱眉,这老人家似乎很害怕。

他正要开口解释,刁银婷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上前一步,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说道。

“大爷,您别害怕,我们这次来,不是来追究责任的,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帮您解决一些实际困难。”

“解决困难?”那老人似乎有些不信,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你们这些当官的,说的话能信吗?”

“大爷,您看您这话说的。”刁银婷笑了笑,语气更加温柔了,“陆县长可是真心实意地想为老百姓办实事的,您就放心吧。”

说着,她又转头对陆江河说道:“陆县长,您说是不是?”

陆江河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大爷,您放心,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您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一定尽力帮您解决。”

沈大娘也在一旁帮腔道:“老头子,你就别瞎想了,陆县长是好人,你就让他们进来吧。”

那老人沉默了片刻,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进来吧。”

沈大娘连忙将陆江河等人迎进了里屋。

一进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过窗户纸,只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屋顶是用茅草铺成的,已经有些地方漏雨了,地上放着几个破旧的瓦罐,用来接雨水。

屋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床上铺着一床薄薄的被褥,被褥上打着好几个补丁,一看就知道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沈大娘的老伴,李八一,就躺在床上。

他骨瘦如柴,脸色蜡黄,一双浑浊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屋顶,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大爷,您这是怎么了?”刁银婷关切地问道。

“哎,别提了。”沈大娘叹了口气,说道,“自从上次被打伤之后,他就一直卧床不起,连路都走不了了。”

“被打伤?”陆江河眉头一皱,“这么严重?”

沈大娘刚想开口,李八一却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把抓住陆江河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陆县长,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昨天的时候,乡长已经来过了,我们真的不敢再告状了。”

陆江河听了这话,登时有些恼怒,盯着李八一,语气严厉地说:“今天我在这,谁都不敢拿你们怎么样,有什么委屈尽管说!”

李八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他看了看沈大娘,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大娘轻轻抚摸着李八一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伤,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陆县长,你是不知道啊,去年……”

“去年乡政府来征地,说是要开什么煤矿厂,造福村子,厂子开起来了,我们都可以去厂子里打工,而且还给我们一笔补偿……”沈大娘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变成了低声啜泣。

“可谁知道,合同我们签了,地也拿了,钱却迟迟不到我们手里……”沈大娘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我老伴气不过,就去政府找他们理论,却被保安给打了,把腿都打断了……”

沈大娘说着,掀开盖在李八一身上的薄被,露出他那条肿胀变形的小腿,上面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依稀可见渗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