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县长,你刚来明阳不久,可能不太了解情况。”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干部慢条斯理地说道,他是县人大主任,姓孙,在明阳德高望重,“万寿村那地方,祖祖辈辈都那样,也没见出过什么大人物,我看啊,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陆江河听着这些反对的声音,心中冷笑,他清楚,其实这些人有的也不是真的想反对他。
不过是觉得,自己家乡的宝贝,被一个外来的干部发现了,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老孙,话可不能这么说。”罗晓明突然开口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孙主任,“咱们明阳要发展,不能总守着老一套,要敢想敢干,敢为人先嘛!”
要想富,先修路,这一套,没有错!可这其他方面也不能落下嘛!“”
他说着,目光转向李云琴、林贯中等几个平日里跟他走的比较近的副县长。
“你们说是不是?”
不过这一次,林贯中等人却没有无脑的点头附和,而是低着头不太敢说话。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陆江河在内,都没有预料到。
陆江河不动声色地用手摩挲着自己桌子前的水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几个人不是站在罗晓明那边的么?难道我之前的推测都是错的?”
他状似随意地瞥了一眼坐在高厚德身边面色阴沉的陈玉良,心中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想到那天陈玉良和自己的对话,陆江河突然觉得汗毛倒竖,心中不禁暗自惭愧:“我一直觉得自己两世为人,有些阅历,看人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却没想到,还是太肤浅了,这个陈玉良,隐藏的太好了。”
半晌,只见陈玉良清了清嗓子,会议室很快安静了下来。
“我赞同陆县长的提议,万寿村的开发,对我们明阳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陈玉良缓缓开口,语气沉稳有力。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陈玉良会突然支持陆江河。
“但是,”陈玉良话锋一转,“我们也要看到眼前的困难,明阳如今百废待兴,优先发展什么,之后发展什么,我们心里都要有数,其实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的想法是,可以先把项目立项,我这边认识几个靠谱的企业家,可以先接触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投资。”
陆江河听了,心中冷笑,猜想陈玉良一直不让自己把报告拿出来,多半就是意识到了万寿村的价值之后,去联系了手头那几个企业家,到时候将项目揽到自己这边。
之后这个项目就和陆江河没什么关系了,至于之后自己规划出来的蓝图究竟会做到何种程度,完全在于陈玉良会往自己这捞多少好处。
想到这陆江河不禁有些头疼,这复杂的派系和利益关系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但是他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绝对不能让这个项目落在陈玉良那。
“巧了,”陆江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我这边也联系了几位企业家朋友,他们对万寿村的项目很感兴趣,并且表示出了强烈的投资意向。”
会议室一时之间安静了,落针可闻。
大家都没想到,按照以往的潜规则,外地的干部,多少都会让本地的几分,只是大家都没想到,陆江河竟然和陈玉良这么针尖对麦芒。
罗晓明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林贯中等人面面相觑,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高厚德轻咳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江河一眼,又看了看陈玉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陈玉良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没想到陆江河竟然这么不给自己的面子,而且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和自己叫板。
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高厚德心里盘算好说辞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开口道:“看来咱明阳真是要迎来转运的春风了,真是出乎意料!要不这么办,江河已经去万寿村探过路,接下来给他些时间,咱们得要一份内容丰富,细致入微的规划书。等咱手握着这份详尽的蓝图,再瞧瞧那些商界大佬们,有没有兴趣在咱明阳这片土地上大展宏图吧。”
众人都寻思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陆江河和陈玉良都同意了。
随后大家便散会了。
晚上下班的时间,陈玉良忽然来到陆江河办公室,要请陆江河吃饭,陆江河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了一家小菜馆,陈玉良给陆江河倒了杯酒,笑呵呵地说:“江河啊,今天的事儿,你可别怪哥哥啊,咱们都是为了明阳的发展嘛。”
“我不让你把这件事过早的暴露出来,也是防止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捣乱。”
陆江河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陈县长说笑了,我理解。”
陈玉良见陆江河没有正面回答,便接着问道:“你在会上说你联系了几家企业,不知道是哪些企业,方便透露一下吗?”
陆江河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都是一些做投资的商界朋友,具体是哪几家,现在还不方便透露,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
陈玉良见陆江河滴水不漏,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还是堆着笑容,说道。
“江河啊,你刚来明阳,很多事情还不了解,对于我们明阳来说,这开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还得要政府的大力支持才行啊。”
“之前不少企业说好了要投资,但是实地考察之后,因为害怕赔钱,都跑路了!”
陆江河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先做好规划,做好一切的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应该这样。来,哥哥我再敬你一杯,来明阳这么久了,哥哥我还招待过你呢,这顿我请了,放开喝!”
说着,陈玉良点点头,又给陆江河倒满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