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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个肉包子,甭客气。”

程大力拉着程建国坐在了桌边。

“别别别~~~我早上吃了饭的,肉包子就不吃了。喝完大碴子粥热乎一下就行。”

程建国连忙把肉包子往盆里放去。

程大力伸手直接挡了回去,

“赶紧吃,推来推去的,都冷了,一个肉包子还是吃得下的。”

“就是,建国你尝尝,大葱肉的,可香了。”

程多谷手里的肉包子已经吃了一半下去了,嘴唇上油滋滋的。

王小翠也笑着劝说道,“吃吧,尝尝看味道咋样。”

他们几人都是有过两次过命交情的人,吃个肉包子不至于心疼。

“那---那行,我尝尝看哈。”

瞅着程大力几人真心的,程建国也不好再继续那么客套。

大力哥没拿他当外人,他不顺杆子往上爬,想干啥。

自己人,该吃吃,该喝喝,过年家里做好吃的,他也给大力哥家送点过来。

热乎的大碴子配上热乎的肉包子下肚后,几人额头上都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老二,这几个蛋装着,中午万一回来迟了,路上吃了压压饿。”

王小翠把四个鸡蛋擦干水,塞给了程大力。

“好,谢谢大嫂。”

程大力笑着接过鸡蛋,塞在了棉袄里面的口袋里的。

程多谷拿了个竹筐,里面放了个麻袋,递了个水囊给王小翠,

“媳妇儿,给灌点热水。”

“好。”王小翠应了一声,灌了满满一水囊的热水塞在了程多谷的竹筐里。

“建国,要不要给你拿个麻袋?”

程大力瞅着程建国两手空空的,张嘴问了一声。

程建国龇牙一笑,从兜里掏出了叠好的布袋还有一盒的火柴,

“我都带着了,火柴布袋就够了。”

外面雪一大堆,渴了捧一口吃吃得了。

那雪雪白雪白的,干净的很。

“那我装点干草带着吧。”

程大力见状,从竹筐里把麻袋拿出来,去灶台下面装了小半袋干草。

收拾好后,程大力去屋里跟程父程母打了声招呼,三人就勾肩搭背的往公社方向去了。

一出门,刺骨的寒风直冲脖子里钻,三人瞬间缩回手,拢紧了脖子上的围巾。

下雪不冷,化雪冷。

昨天下了半夜的雪,到处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衬的挂在天上的太阳都冷清清的。

.......

“到了,英子,你拿好东西先去招待所开房间,先休息一会。等中午过后,你再过去给你弟弟送吃的。衣服明早再送,千万别忘记。”

程玉美在招待所门口停下了雪爬犁,不放心的又叮嘱了阮林英一下。

阮林英的脸一路上被风呲的都已经僵掉了,她哆嗦着点了点头,

“记--记住了。”

程玉美深深的看了阮林英一眼,

“如果没机会送吃的进去,宁可不送。不然你被抓住了锁屋里了,明早你爸的工作就只能让那个贱人的儿子接了。你要是不想你弟接班,那你就随意好了。”

担心阮林英心软坏事,程玉美只能把丑话先说在前面。

如果工作被宋凤云的儿子抢了,那么那母子两个下一步就要霸占阮广为的家了。

那她们费尽心思除了阮广为,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阮林英眉头一皱,咬着后槽牙说道,

“不可能,工作必须是弟弟的。”

以她弟弟的性格,要是没有这份工作,以后娶媳妇都困难。

程玉美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进去吧,饿了就去国营大饭店买碗面吃吃。这一斤粮票你拿着。”

“谢谢舅妈。”

阮林英抿了抿嘴,伸手接了过来。

现在不是她客气的时候,等过了眼前的难关,以后多的是时间可以孝敬舅舅舅妈。

程玉美看着阮林英走进了招待所,才驾驶着雪爬犁往国营大饭店去。

到了国营大饭店,程玉美先买了一大桶热乎的泔水喂狗。

然后让程久生看着雪爬犁,她去供销社打了两瓶酒。

程玉美打的是散装白酒,6毛钱一斤。

怕一斤白酒放灌不醉阮广为,她特地打了两斤。

“快11点了,你把酒揣怀里,去钢厂门口晃荡吧。遇到阮广为一定要压住火气,客客气气把人带来国营大饭店。”

程玉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把酒递给程久生。

她这一颗心真的快操碎了,既担心阮林英沉不住气,又担心程久生压不住脾气。

她也没准备去别的地方等,她就坐在雪爬犁上等着。

阮广为没见过她,压根就不认识她。

当初阮广为自认是工人,高村里人一等,压根就不惜的大力他们。

她和程久生结婚的时候,只来了小姑子一个人。

她又不是那种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不爱来往那就不来往好了。

程久生冷着脸把两瓶酒塞在了怀里,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刚从外甥女嘴里听到妹妹死的那么惨的时候,他当时恨不得直接剁了阮广为。

这几天媳妇掰开揉碎了跟他仔细讲了很多,他已经能压住心里的怒火了。

只要能让阮广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这口气他就忍了。

程玉美看着程久生走远后,忐忑不安的坐在雪爬犁上。

好几次她都想跟过去看看,然后又硬生生忍住了。

程久生答应她的事情从都会做到的,这次肯定也会的。

程玉美搓了搓脸,深深的叹了口气。

程久生兜着怀里的两瓶酒,快步的走到了钢厂附近。

他找了个绝佳的视角,盯着钢厂的大门口看。

就在程久生感觉脚冻的有些发麻的时候,钢厂的大门呼啦一下打开了。

接着从大门口涌出来一群下班的工人。

程久生裹紧了怀里的两瓶酒,眯着眼死死的盯着钢厂门口。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久生打小就有个特别的能耐,那就是记人特别厉害。

只要是他见过一面的人,过了多久他都能认出来,对方包裹的在严实,他从细微处都能立刻认出对方。

这么多年阮广为还是那副色眯眯的样子。

下了的时候,别的人都在埋头往家赶,只有阮广为的眼睛不停的在女同事身上打转。

程久生看到阮广为往他这边走了过来,连忙裹好怀里的酒迎面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