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女士,陆少将说他没有未婚妻,您不能进去。”小潘义正辞严地拒绝。
姚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柔声道:“我姓姚,麻烦你通知一下陆少将,说我有事跟他商量,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
小潘有些为难了起来,于是转身进了病房,询问陆怀启的意思。
“少将,门外有一位姓姚的女士说想见您。”
陆怀启想到姜婉还在门口,脸色瞬间黑到了极点。
“少将,那位女士说有事跟您商量。”
“我不认识她,让她有事去找陆振国。”
小潘刚一转身,就看见姚然捧着花走了进来。
他上前,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掌拦在了她的面前。
“女士,少将说您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去找陆中将,少将现在需要休息,请您出去。”
“怀启,今天是陆伯伯让我过来的。”
陆怀启沉默了几秒,对小潘道:“你出去,别让小婉进来。”
“是。”
小潘走后,姚然把那束花放到了病床边的桌子上。
陆怀启半倚着床头,一只手不知道从哪儿摸了根烟叼在了嘴里,然后又摸出火机点着抽了一口。
一缕缭绕的烟雾缓缓萦绕在他冷峻的面容前,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问道:“陆振国让你来干什么?”
姚然关切地看着他:“怀启,你受伤了,还是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说正事。”陆怀启不耐烦道。
姚然忧心的眼神又落在了他身上:“你这次受伤,陆爷爷和陆伯伯都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
陆怀启一想到门口的姜婉刚才看见了姚然,怕她又跟那次看见那个女明星一样生闷气,心里顿时万般烦躁。
“你要是没话说就赶紧走。”
“陆伯伯想让你调回北部大军区,他让我来劝劝你。”姚然道。
“陆振国自己怎么不来?”
姚然道:“怀启,你知道陆伯伯他也是不想你受伤,你原本的中将已经没问题了,如果不是那个处分,你这次根本不用去K国,陆伯伯他也是担心你,才会让我来劝你的。”
陆怀启手指夹着烟,抻出手在病床旁放着的垃圾桶里掸了掸烟灰,然后才抬眸看向姚然。
“你回去告诉陆振国,就算没处分,这次K国我也会去。”
姚然知道陆怀启这么说是怕陆振国对门口的女律师有意见。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陆怀启就说话了。
“还有事没了?”
“陆伯伯说想让我们商量一下婚期,他想着年前让我们结婚。”
陆怀启道:“那个婚约跟我没关系,是老爷子定的,我不会结婚。”
“可是陆伯伯明年三月份就要选举了,这次对他来说很关键。”姚然认真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道:“怀启,结婚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
“好处?”陆怀启满脸不屑,“你爹帮陆振国破坏民主选举,陆振国替他兜当年的破事?”
“怀启……你怎么能这么说陆伯伯?”姚然又问道:“你不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外边那个律师?你为了她受处分,这次为了销处分又差点丢了命,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陆怀启的脸色冷了下来,“我说过,这次去K国跟处分没关系。”
“你这次可以不去的啊?”
“我陆怀启只要没死,多少次我都会去。”
姚然也不再提这件事了,转而说道:“怀启,你也知道,你就算是不和我结婚,陆爷爷和陆伯伯也不可能让你娶一个律师的。”
“跟你没关系。”
陆怀启又抽了口烟,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姚然摸不准他这会儿的脾气,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怀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就真的没有喜欢过我一点?”
“没有。”
看他回答得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姚然心里一阵抽疼,她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陆怀启皱眉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谁他妈不喜欢香菜还需要理由?”
……
姚然从病房走了出来,她看见门口站着的女人以后,笑着对她伸出了手。
“你就是姜律师吧?上次在人民公园我们见过,你好,我叫姚然。”
姜婉也伸出了手,两只手只是轻触了一下。
“姚女士有事吗?”
姚然从包里拿出了一次性湿巾,仔细地擦着刚才和姜婉握过的那只手,边擦边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提醒姜律师。”
“什么?”
姚然笑道:“陆怀启的女人很多,姜律师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姜婉道:“谢谢姚女士的提醒。”
姚然转身把湿巾丢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回头看着姜婉,脸上是和煦如春风的微笑。
“怀启这会儿热乎你,无非是喜欢你这张脸,他从小到大的喜好都是这样,找的那些女人也都和你大差不差。”
姜婉打量了一眼姚然身上的白裙子,又看向了她脂粉未施的素净脸蛋,“这个我都知道,姚女士不也是在投其所好?”
“我们不一样。”姚然扬了扬下巴,“虽然现在是民主社会,但门第观念这个东西,陆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我是怀启的未婚妻,将来是要和怀启结婚的,姜律师是明白人,破坏别人婚姻的事还是不要做。”
姜婉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化的微笑:“我记得,婚约这种东西并没有法律效力。如果陆少将本人和您一起去民政局办理了婚姻登记手续,不用您说,我一定会远离您二位。”
“你怎么就知道怀启不会?”姚然脸上笑意不减,语气也是温温和和的,“他爸爸明年就要选举了,你觉得他家里可能让他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律师结婚吗?你要是真为怀启好,就该离他远点。”
姚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姜婉也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陆怀启默默无语地抽着烟,有些心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由于刚才哭得太久,她的眼睛现在还肿着,一双清明的眸子红得让人心疼,偏偏一张脸又极为淡漠,没什么表情。
陆怀启知道她跟个鸵鸟一样,遇事只会把头埋沙子里,装聋作哑,什么都不肯说。
他原本一直尽量避免在她面前提婚约的事,连姚然这个名字他都从来不会提,也不让他那帮朋友在她面前提,结果不愿意看到的场面还是发生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气得咬牙切齿。
他磨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把人磨得会承认想他,会承认心疼他了。
今天来这么一遭,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躲他。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陆怀启从来没有这么发愁过,他的手指夹着烟,刚想再抽一口的时候,手里的烟就被拔走了。
姜婉把烟熄灭顺手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走到窗边,把病房的窗户打开了。
由于陆怀启还受着伤,她并没有把窗户全部拉开,而只拉开了一条细缝,散散烟气。
做完这些,她回头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责问道:“你为什么会有烟?”
“周连给的。”
姜婉疑惑:“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
“刚才,你他妈哭得眼都睁不开了,能看见?”
“还有吗?”姜婉问道。
“没了。”
姜婉盯着他,目光充满怀疑,“真的吗?”
陆怀启烦躁不堪,臭着脸道:“就他妈一根。”
姜婉来到了病床边的垃圾桶前,低头看了看,见里面丢着两个烟头,然后伸手把陆怀启搁在桌上的打火机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陆怀启一脸憋屈。
“姚然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姜婉倒了杯水,递给了他,“她说让我不要破坏你们的婚姻。”
陆怀启接过水喝了一口,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又喝了口水。
没一会儿,水杯里的水就见了底。
姜婉以为他口渴,于是又给他倒了一杯。
等到陆怀启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终于不耐烦了,他黑着脸问道:“你他妈的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姜婉抬眸看着他。
“她的话,你怎么想的?”
姜婉平静道:“我不能破坏你们的婚姻。”
陆怀启恼火道:“她让你不破坏你就不破坏?你他妈就不能硬气点?能不能有点主见?你就这么清高?”
姜婉把水杯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地啜着。
陆怀启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动作,心里越来越烦。
润了润嗓子以后,姜婉缓缓道:“你是军婚,我如果破坏了就是犯罪。”
“操,你他妈………”
陆怀启还以为她要发表她的清高言论,扯什么各取所需,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姜婉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束花,问道:“你喜欢百合吗?”
“我妈喜欢。”
姜婉走到了那束花面前,低头欣赏着洁白的花朵,手指在花朵上轻轻拨弄了几下。
“很漂亮的花,寓意也很不错。”姜婉说着,偏着头看向了陆怀启,莞尔道:“百年好合。”
“我他妈的……”
陆怀启的脸阴沉得能滴墨,他知道她有时候会故意气他,不知道她今天这么能气人。
他强压下那口气,冲她招了招手,冷声道:“过来。”
姜婉走了过去,下一秒就被陆怀启扣着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即便是受伤,他的力气依旧很大,让她难以反抗。
吻完,陆怀启在她下巴上轻咬了一口,觉得不解气,黑着脸往她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百年好合,好他妈的合,老子跟她合不来一点。”
打完,他又道:“别他妈的听她瞎说,她说的都是假的,老子不去民政局,谁也没办法。”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跟着响起了一道声音。
是小刘。
“怀启,听说你醒过来了,首长说他一会儿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