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策眼皮微微一跳,心头腾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小师妹,你知道光辉城上空有远、中、近三层反导防御系统,还有近防炮系统,没有得到许可飞进光辉城领空的话,会触发空袭警报的吧?”他斟酌着问道。
“这个我知道。”艾晚心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不过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只是飞进去的话,也没有多么能够造势吧?”
韩策眨了眨眼睛:“你难道不是想骑着龙飞进光辉城吗?”
艾晚心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小红都还没成年呢。”
景笑眯眯地说:“是啊韩队长,用童工犯法的~”
艾晚心想起景小时候被卖进黑市的事情,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韩策无语地看向景,这家伙的欠扁程度,怎么和贺旸不相上下啊?
他又问道:“那小师妹,你刚才说要宣传造势,是打算怎么做啊?”
想了想,韩策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光辉城不比其他地方,防卫森严,我担心你不小心触发了什么防御系统,一生气把那些系统炸了,你知道的,现在要重建防御系统还挺费劲的......”
艾晚心被他说笑了:“我不会那么不小心的。”
韩策呆了呆,我是这个意思吗?
“说起来,你读过《水浒》吗?”艾晚心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韩策投效她的信号已经非常明显了,昨天晚上既然带了他去看机甲,艾晚心就没有再防备他的意思。
韩策不解道:“《水浒》?”
艾晚心笑道:“话说第七十一回,说的是‘忠义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排座次’,宋江授意公孙胜找来四十八员道众,在忠义堂上扎缚三层高台,共同设坛作醮。”
“那虚皇坛共分三层,公孙胜在第一层,众道士在第二层,宋江等众头领在第三层,众小头目并将校都在坛下,一连七天诚心祷告,终于在第七天三更时分,天上一声裂帛巨响,西北乾方天门上卷出一块火,直滚下虚皇坛。”
“那团火绕坛滚了一遭,钻进地下,宋江命人掘地不到三尺深浅,挖出一石碣,正面两侧,各有天书文字。”
“恰好有个叫何玄通的道士,认得这石碑上的文字,就给大家翻译了出来。”
“原来这石碑所刻,一侧是‘替天行道’,一侧是‘忠义双全’,更有天罡地煞的座次排名,宋江自然排在了第一。”
韩策有些欲言又止,艾晚心鼓励地看着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韩策冷硬英俊的脸微微皱起:“小师妹,现在的人没那么好忽悠了吧?”
裴骏霖笑道:“韩队长,别担心,只是一个执行总长,即使不用造势,我宝贝也手到擒来。”
“那这是......”韩策心中隐隐有个大胆的想法。
景撑着下巴轻叹一声:“君权神授啊,韩队长。”
韩策心头猛地一跳,半晌说不出话来。
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语调轻柔地说:“现在后悔,我可就要杀了你了哦。”
韩策回过神来,瞪了景一眼:“谁说我要后悔。”
他转向艾晚心,垂眸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地方非常合适。”
“哞——”艾晚心正准备问韩策是什么地方,远处骤然传来低沉而洪亮的象鸣声,紧接着嘁哩喀喳一通巨响,惊呼声由远及近,她连忙抬头一看,领头的那只白色巨象不知何时上了桥,半道上大约是踩塌了桥面,此时右前腿陷入桥面坍塌的空洞,半边身子歪倒在地,正在不住地挣扎。
然而它越是挣扎,桥面坍塌得越厉害,碎石簌簌落进滚滚的洄江之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其余的巨象见头象遇险,不由躁动着想要踏上大桥救援,岌岌可危的桥面哪里能承受这样的重压,在第一头巨象前足踏上桥面的那一刻,缆索根根崩断,整座桥身都开始震颤起来。
哨所中的卫兵纷纷高声叫喊着,让列队过桥的涯城驻军赶紧回撤,然而疯狂跑动的人群更加剧了象群的躁动,雄浑的象鸣声此起彼伏,场面一时好不混乱。
艾晚心眉头微蹙,倏然起身下车,车上的哨兵们鱼贯而出,不待艾晚心出声唤他,裴骏霖一把拉住她的手,眨眼间,扎进了象群之中。
贺旸径直飞向大桥方向,扑簌下落的碎石在空中诡异地顿住,重新飞回桥面之上,和破碎龟裂的大桥再度融合。
殷宴寒快步上前,崩断的缆索僵直在半空中,又如灵蛇般缠上索塔,止住了桥身的震颤。
裴骏霖带着艾晚心在象群中穿梭,被她安抚过的巨象纷纷安静下来,惊魂未定的哨所卫兵和涯城驻军很是愣了愣,才想起来将巨象往后方安全的空地疏散。
而裴骏霖则带着艾晚心,闪现到了洄江大桥之上,靠近那头白色头象的地方。
艾晚心没有像安抚其他巨象一样直接上前,因为眼前的白色头象,已经安静了下来,除了半边身子还陷在洞里,暂时爬不出来。
在它身侧,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站起身来,遥遥望向艾晚心和裴骏霖的方向。
青年穿着白色的海军衬衫常服套装,蜂腰削背,挺括的制服长裤将他的腿衬得十分颀长。
他留着浅茶色的短发,一双眼睛亦是淡茶色的,他脸型流畅柔和,五官俊美,看上去眉清目朗、神清骨秀。
他的目光扫过岸上已然安静下来的象群,继而落在了艾晚心的身上。
“你也可以控制变异动物?”青年问道。
他声音轻缓,尾调微微上扬,比起讶异,听起来更多像是好奇。
听见青年说“也”,艾晚心猜到了他的身份。
“太史凝?”她问道。
青年舒眉一笑,如华光初绽:“是我,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阿凝。”
?
裴骏霖看向落在他们身旁的贺旸,用眼神问道:【他这么自来熟的吗?】
贺旸摇头:【我不知道啊,我跟他不熟。】
落后数步赶来的韩策额角青筋直跳,刚才这个涯城执行官,分明难说话得很,这会子倒是笑得人畜无害了,他想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