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曦以为他是感冒了。
聂闻屿也没说什么。
辛蒂亚带着人把午餐端上来。
田曦看着虽然丰盛,但全部都很清淡。
经过刚才的事她也没什么胃口了,小口吃着。
聂闻屿喝粥,见她如此,对辛蒂亚说:
“让厨房做几个川菜。”
田曦立即放下筷子:
“那做好了送到书房,我过两天有个拍摄,看剧本去了。”
“田曦!”
聂闻屿拉住她,大拇指在她手腕搓了搓:
“你陪我一会儿。”
田曦立马端坐不敢动,聂闻屿笑着提议:
“你下部戏还有段时间才开机,我们去旅行吧?
你想在国内还是国外?
我们去玩一圈正好避暑,回来天气也凉快了,又正好接上你的工作。”
“啊,旅行……”
田曦想抽回手,但他握的紧,
“你自己去吧不用管我。
其实我还有个综艺,每周都有拍摄,下周还有颁奖礼。”
男人的笑容变淡:“这样。”
“对啊,刚刚不是跟你说我要看剧本嘛。”
他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喝粥,田曦不便走就坐在一旁打手机游戏。
聂闻屿时不时看向她。
但无论任何时候,田曦从不把眼光放在他身上。
从前不是这样的,他们从来不会这样相对无言、无话可说。
田曦是很天真烂漫又有点自作聪明小狡猾的性格。
她每句话都很有意思。
爱吃醋、爱黏人、爱揪着他不放、爱作……
她觉得他能不能接受她作,就完整的反映他爱不爱她。
从前她需要他的爱,现在或许只感到负担。
聂闻屿:“对了,你们公司现在执行总监的位置空缺,你觉得谁适合顶上去?你的经纪人怎么样?”
田曦放下手机,总算不再对他视若无睹。
但说的话依旧很刺人:
“我无权干涉公司的决策,你在投资朝橙娱乐之前难道就没有做过调研?”
聂闻屿给她忍下,
“朝橙娱乐的事还不需要我亲自过问,我只想给你创造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
原来你也知道,一个朝橙娱乐还轮不到你亲自出手!
那总往她公司里跑干什么?
眼见她态度又变得冷漠,聂闻屿是无比头痛,
“不说这个了,我有个弟弟叫聂林溪,在cc传媒做事,你应该听过。
明天他带女朋友来吃晚饭,你明晚别出去了。”
田曦很隐蔽的深吸了口气,指尖都绷紧了,浑身戒备起来:
“不要。”
聂闻屿放下勺子,嘴唇抿成一条线。
田曦再不想跟他周旋,
“如果你对我稍有关注,就该知道你的亲弟弟聂林溪,对我持续打压长达三年。
就为了给他的女朋友铺路,你让我陪他吃饭?”
聂闻屿紧绷的神情稍缓,耐心解释:
“这只是正常的商业运作,并不是针对你个人,再说明晚介绍你们认识,以后他就不会……”
“不需要!”田曦站起,
“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会以为能跟你这样的人正常对话。
像你们这样的权贵阶级怎么可能设身处地的了解我们小人物的立场,哼,可笑!”
聂闻屿慌不迭拉住她,
“你去哪儿?你又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总之不是你这笼子里!放开我聂先生,身体不好就好好休养,不劳您为我费心!”
“田曦你……”
聂闻屿被她大力一甩按翻了一碟菜。
汤水洇了一大块,田曦早夺门而去。
他追出去,
“别走了好不好?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让他……
明天别来了我们就两个人待在家里谁也不见好不好?”
田曦埋头不理,走出主屋大厅。
车早被开去了车库,可在哪儿她并不知道。
冷声对一旁的守卫说:
“把我的车开过来。”
聂闻屿抱住她:
“我错了我错了,别走田曦,还没吃饭呢,我们回去。”
一楼人多,远远近近无不侧目,惊异的看着聂闻屿低声下气的哄人。
盛潼不悦的扫视一圈,
“都回避。”
主屋附近很快走得只剩下寥寥几人。
刚刚被田曦叫住取车的年轻男子有些无措的向盛潼求助:
“潼叔,这车……”
盛潼看向聂闻屿怀里横眉冷眼的田曦,也觉得头痛,
“先让人开过来。”
保镖:“是是!”
田曦说什么也不肯留下。
聂闻屿急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
他一下子脱了力,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盛潼立马冲过来大喊:
“快叫医生!”
田曦吓了一跳。
眼看着就不少人围了过来。
mars……
几年前她受枪伤时为她医治的医生也在。
和淼儿两个搀着聂闻屿想让他上楼。
聂闻屿伸出一只手抓住她:
“别走好不好……我真的……真的病了,你陪陪我……”
所有人都看向田曦。
淼儿和盛潼眼里是克制也压不下去的恼怒。
聂闻屿一遍一遍的求她别走,眼泪砸在地上,田曦顿时就愣住了。
她僵缓的点了下头:
“好。”
聂闻屿这才放心了一般,手上的力道松开。
他……晕倒了。
*
旧人不知我近况,
新人不知我过往,
纵你阅人何其多,
再无一人恰似我。
田曦在书房翻到一本半旧的诗集,略翻了几页就看到这首诗。
书页一旁的空白处留了几个字,是聂闻屿的笔迹。
她阖上诗集,放回书架。
书房与卧室相通的两扇门敞开着,正对着床尾。
能看见聂闻屿吊着水,一直在昏睡。
傍晚时分他醒来,见她仍在便笑了。
田曦放下手里的书,叹了口气。
“怎么了?”
他很敏感,
“是不是守着我没意思?一会儿……晚上想玩什么?我叫人放烟花好不好?”
因为云也那张照片,田曦现在对烟花已经快ptSd了,赶紧止住了他的念头:
“别,现在连过年都不准我们放烟花,你有特权你了不起啊?”
这话题是不知不觉又绕到中午那里去了。
聂闻屿现在也是心有余悸,他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说话。
每句话都容易踩雷。
聂闻屿:“没有没有,那不放了,你晚上想做什么?到晚饭时间了,厨房准备了什么?”
淼儿立即说:“我问问辛蒂亚。”
聂闻屿这才发现她,皱眉,
“你怎么还在?”
淼儿脸都气白了:
“你说我为什么在?单独放着你的小心肝儿让她随心所欲的气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