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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故人何日还 > 第26章 那么好的白砚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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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闻屿拦住她,动了真怒:“你敢走?”

“为什么不敢?”田曦背上背包链条:“让开。”

“田曦,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觉得我不会跟你动真格?”

“别气我,一会儿气得我胃抽抽你付不了责。”

“田曦!”

“让开!”

聂闻屿抓紧她的手腕,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我不让!今天不准走!”

田曦就这样看着他,满眼的桀骜与不耐。

何曾见半分往日情意?

从前她会隔着老远就一眼锁定他。

张开手、奔跑着扑进他怀里。

回抱她,她就会笑着撒娇,像小猫一样在他胸前蹭。

她总说:我爱闻屿,最爱闻屿。

她的目光充满爱意,时时追随他,每分每秒都想黏在他身边。

让他心痒、让他心悸。

爱不爱一个人,果然看眼睛就明白。

现在的田曦,面对他时只有忧伤和不耐烦。

甚至还有让他心痛的厌恶。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小女孩。

这能怪谁?明明是他亲手弄丢了她!

聂闻屿突然就败下阵来,

“你别生气,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我带你去看,一会儿送你回去,好不好?”

田曦总算稍稍和缓了神色,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臂:

“什么礼物?”

聂闻屿把她带到书房,从笔筒里取出一个晃晃悠悠的小物什。

是一只竹编的小蚂蚱。

聂闻屿为她准备的礼物,是一只竹编的小蚂蚱。

田曦顿时有些呆了。

真像。

她的家在半山上。

十几年前交通不便谋生不易,打小的时候父母就在城里做生意,她和姐姐是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

小时候爷爷经常在山里砍回来竹子,用竹篾编织一些箩筐凉席背篓之类的用具。

自用之余还会担一些去集市上卖。

她每次都会去捣乱,爷爷怕她划伤手,就会用边角料编一个这样小玩意儿。

有时候是小蚂蚱,有时候是小鸟,有时候是小蜻蜓……

也会像这样用一根细悠悠的长条吊起来,拿在手里就晃悠悠的,仿佛活物在飞。

那时候她只要得上一个这种小东西,就能开心上好几天。

爷爷在她离家求学的日子里去世了。

后来田曦再也没有得到过这种粗糙却可爱的小礼物。

她或许跟聂闻屿说起过,所以他带回来这样一个小家伙。

“喜欢吗?”聂闻屿轻轻圈住她。

“我今天在老街上逛了一下午,一直等不来你,不过好在遇到位老人在编这个卖。

我想起你跟我说的小时候的事,拿一个回来给你玩儿。”

田曦拿住那个蚂蚱,好叫它别再晃了,“谢谢。”

聂闻屿无声的摇头,在她后颈落下一个吻:

“那今晚能不能别走?”

田曦挣脱他的怀抱:

“你休息吧,我自己回去。”

*

遥安最近的天气变幻莫测。

拉开门,屋外狂风大作,

将她的长发吹动,凌乱的朝后飞舞,拍到聂闻屿身上。

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每逢这种时候,空气会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田曦深深呼吸几次。

那年她和白砚江在东北拍一部网剧。

她是个打假期工的玩票,白砚江刚从一个胡团里放出来磨炼。

十八线导演十八线剧本十八线演员,两人的角色都还是镶边打酱油的。

有一天就是这样的天气。

当时在树林里,他们俩没镜头了,就在河边折了树枝,做了两根简陋的鱼竿钓鱼。

鱼线还是从她的假发套上拆下来的,鱼钩也是从道具那里顺的绣花针掰弯的。

但那天就是运气极好,空饵丢下去都能有鱼上钩,不一会儿竟然钓了一大桶。

整个剧组二十来号人啧啧称奇。

那个剧组十分穷,下雨的戏只能等老天爷真下雨的时候拍,驻扎地也是附近的农家。

她和白砚江心疼大伙熬夜上工,又雨打风吹。

把鱼提回住处,就借房东的厨房熬了鱼汤。

那是一个夏夜,雨格外大,大伙回来的时候全都冷的面色发青。

那锅鲜香奶白的鱼汤就那么被争抢着,配着馒头和榨菜吃得干干净净。

那天田曦负责烧火,白砚江负责把鱼洗干净煎过再掺水熬上。

他看起来那么干净文秀,却没想到厨艺如此好。

以致田曦喝过那碗的鱼汤,之后便觉得,再也没有谁的手艺比得上。

后来他们在一起,田曦是连厨房都不进的,而他只要在家里,就能负责把她喂饱。

而只要他不在,冰箱里的存粮吃完后,她要么是去吴悠那里蹭,要么只能吃外卖。

“在想什么?”聂闻屿撑着黑伞,为她挡住风。

第一滴雨点砸在地上,之后啪嗒啪嗒绵延不绝。

·就像砸在她的心脏。

她的心狠狠抽痛了几下,痛的她立即就弯腰蜷缩起来。

聂闻屿吓了一跳,

“怎么了?胃还痛吗?欧阳医生快来!”

欧阳医生赶来,就要为她号脉。

田曦推手挡开,夺了聂闻屿的伞提步就走:

“我自己回去,谁也不准跟来。”

“田曦!”

田曦回头,雨幕里抬起伞,露出满脸的泪光:

“算我拜托你聂闻屿,让我一个人待着。”

那目光中的悲凉,叫他一时丧失了动作的能力。

连天雨幕倾盖而下,风吼树摇,湖面波澜乍起。

聂闻屿就这样看着她踏上离岛的栈道。

一步步远去。

他徒留在这湖心孤岛,身处在酒店最豪华的别墅。

身边簇拥无数,却是被她狠心抛弃。

她满脸泪痕在想谁?她双目含悲因为谁?

她踽踽孑孓,独行风雨,在怀念谁?

他闭上眼睛,双拳松开又握紧,周而复始。

他应该进屋去。

隔绝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呵护自己的心脏。

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

他转身,仰望着灯火通明的别墅,却孤独又落寞无边。

所以当初为什么要心软?

为什么会以为,分开一段时间就能消除她心里的怨?

为什么会自信,她就算对别人动了心,也最终会回到他身边?

田曦真真好狠的心那!叫他等到最后,只等来一个她答应求婚的消息!

他站立许久,忽然冲进了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