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礼孜不得不替自己的现老板卖个乖:
“你还记不记得夏天的时候,火鸟平台采访你那个女主持?就口无遮拦还推卸责任那个。
她现在主持干不下去,跑去直播当网红,最近还想带货,跟她的经纪公司正在扯皮。”
田曦不知话题为何一下子扯到那里:
“那个……我记得她挺受捧的,怎么回事?”
丁礼孜笑:“怎么回事?哟我的大小姐你是真不明白?肯定是聂先生替你出气呀。”
田曦差点反应不过来,就听她又说:
“她也不冤枉,我亲自沟通过主办方和两个主持人,千叮咛万嘱咐别问你恋情相关的话题。
人家男主持就没事,偏偏她揪着就不放,还不是想借你的话题搏热度。
还有景上,拍了个综艺就想拉你炒绯闻,他更惨你知道不?”
田曦摇头,丁礼孜笑容得意:
“连宋嫚都一起被掀翻了,不过那人身份是真不得了,新闻一点没敢报,我也只听到点风声。
景上,哼,存货一律被压,正在拍的戏拍一半给他踢了,听说也是聂先生的手笔。”
还有苏青鸾,不过后来聂闻屿放过她了,丁礼孜就没提她。
田曦一点都不觉得得意,反而脸都白了。
丁礼孜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田曦好半天才叹气:“丁姐 ,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给你个忠告,出去谈我的项目千万别扯聂闻屿。
你想想他的手段,今天他能为我这样对别人,明天就能十倍百倍用在我身上。”
丁礼孜变色:“你怎么会这么想?他……”
“我今年二十四岁了,”田曦打断她:“丁姐,我们都不是做梦的年纪了,你比我更清楚,女演员的花期很短的。”
青春易逝容颜易老,聂闻屿的感情浓烈得不正常,这其中有多少是基于她这一副还算出众的皮囊?
都不用等个三年五载,只要一夕之间他回过神来。
比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遍地都是,他的情深又能持续几何?
到时再回头看现在,在她这里碰了多少壁吃了多少灰,怕都恨不能变本加厉的还回来。
虽然两人现在看起来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最善变的也是人心。
当初她也曾深爱聂闻屿,只需他的一次疑心,她不也心灰至死,再也不肯信他只言片语了吗?
丁礼孜怔怔看着田曦,脸比她更白。
她背着田曦拿了聂闻屿那么多好处,使得她开机两个月迟迟不敢来剧组。
田曦清醒得让她害怕。
有朝一日暴露了,田曦会怎么对她?
等她没了价值,聂先生又会如何对她?
聂闻屿在川都分部的办公室接到丁礼孜的汇报,放下电话久久不能言语。
不过他还是去了灵河。
估摸着田曦吃过晚饭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我在河边,我们去走走?”
聚餐后半程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这里有丁礼孜长袖善舞,也不用田曦一直陪着。
田曦跟她和瑶瑶分别说了后就闪人撤退,在农家乐矮坡下见到等待的聂闻屿。
最近他来得比较频繁,好在都比较低调。
近几次更是自己开车,有两个实在精简不了的保镖,单独开另一台车跟在后面。
远郊的夜空繁星璀璨,夜风有些寒凉。
聂闻屿把外套脱下为她披上:“开车去兜风还是沿着河边走走?”
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身上,他身上厚重的沉香味一瞬间将她包裹,田曦难得感到一丝安宁,“上车吧。”
聂闻屿开车走了一段,停在一处安静的河边。
四野无人,他关了灯,亲吻她。
她始终很冷淡。
她贯来如此,只有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才会做出最本能的回应。
他忽然分开,也没开灯,靠着座椅平复气息。
田曦擦干嘴唇,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明天要早起。”
意思便是不想过夜。
聂闻屿伸手握住她:“知道了,我只是想看看你。”
田曦松了口气,态度也软下来,他看在眼里:“下去走走?”
他们在沿河的公路旁,旁边是自行车道。
晚上没什么人,偶尔有饭后散步的当地人也都离得很远。
田曦包里有口罩但没帽子,她觉得不安全,有些犹豫。
聂闻屿从储物柜拿出一顶鸭舌帽给她。
田曦接过戴上,这才稍微放心的下车,但她不肯走绿道,想去无人的河滩。
河流进入枯水期,露出大片河床,长了很多青草,有一条踩出来的小道。
有些黑,聂闻屿牵着她,自己走在前面,遇到看不清的阴影处,自己踩实了才让她下脚。
河风空旷,带着水藻特有的味道,有些冷。
到了邻水处,聂闻屿从身后抱着她。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田曦在他怀里显得过于娇小。
她长发披着,被他拨开露出耳朵,含在嘴里。
他好像就不能好好待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要想方设法寻求亲密。
这里是野外,虽然黑夜遮挡了一切,但田曦不想,很不想。
却又不好再继续抵挡,在他已经退让一步的情况下。
两人靠得这样近,这样亲密,他打量她,却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冷漠和忍耐。
“田曦,”他松开稍许:“下个月你生日想怎么过?”
田曦借机从他怀里离开,往旁边走了几步。
但聂闻屿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地上不平,小心点。”
田曦向他道了谢,“下个月还是在剧组,大概就跟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他心里有个想法,但知道她定会反对,索性也不提,打定主意私下里推进。
“你今年二十四岁了。”
“嗯。”田曦点点头。
他看向流淌的河水,与她并肩而立,“我们认识六年了,我爱了你六年,离六十一年还有五十五年。”
在你开小差的时候,在你分心的时候,我依然爱着你,并且以后也不会改变。
他想告诉她这个。
你不爱我的这几年我也不计较。
他也想告诉她这个。
他这样的人啊,说这样的情话,很难不让人动容,偏偏她就是什么也不敢信。
“有点冷,我想回去了。”
聂闻屿为她拉紧外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