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做完了身体相约去汗蒸,江映月婉拒同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她神情复杂的看向熟睡的女人。
她出道晚,刚开始被大家叫做“小田曦”,她认为这是一个极具侮辱性的称号。
随着她越来越红,加上聂林溪的运作,大众渐渐不再这样说。
但她和田曦长相相似是不争的事实。
从前她一直以为,田曦能入聂闻屿的法眼,是因为这张与她相似的脸。
她因此而沾沾自喜,以为聂闻屿对自己旧情未了。
现在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可怜的替身。
早在她遇到聂闻屿之前,聂闻屿已经深爱田曦,后来才会找到自己。
怪不得,当聂林溪跟她要自己的时候,他那么干脆。
她为此伤心绝望、痛不欲生,感慨造化弄人,恨自己出身低微。
却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思绪并没有发散太久,第二张与田曦相似的脸走进来。
苏纯弯着腰轻声唤:“田小姐?田小姐?”
田曦挥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这个星期连轴转的跑宣传行程,还要见缝插针的应付聂闻屿,真快吃不消了。
随着她翻身的动作,松垮的睡袍散开一大片,露出她肩颈和背上暧昧的痕迹。
江映月只觉无比刺眼,掀开薄被坐起来:“你们要打烊了?”
苏纯直起身,轻柔的说:“倒不是,我们这里通宵营业的,不过外面来了一位先生,说来接田小姐。”
江映月穿鞋的动作一顿:“姓聂?”
苏纯颔首:“是。”
江映月重新躺回按摩床上:“请他进来吧。”
苏纯看向她风情万种的姿势,和故意露出来的胸前肌肤,沉默着走出去。
聂闻屿等了不久,那个酷似田曦的女孩儿走出来,对他热情不失礼貌的说:
“聂先生,田小姐睡着了,她的朋友江小姐在里面,要把她叫醒吗?”
聂闻屿脚步挪动:“不用,我去看看。”
聂闻屿走进房间,用自己的外套包裹着田曦抱走,自始至终没给江映月任何眼神。
江映月指尖泛白,红着眼睛跌回床上。
田曦喜欢自然风,他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晚风有一个进来的空隙。
她身上有精油混合安神香的味道,还有他的味道。
他抱着她,越搂越紧,直到怀里的女人发出吃痛的梦呓,他才忽然惊觉一般松开些力道。
他不知道田曦到底要做什么。
明明知道了云也背后是他在捣鬼,却隐忍不发。
他们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只有他知道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田曦藏得越深,证明她想做的事越狠。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
后半夜,田曦梦中感受到喘不上气,好一番挣扎之后才夺回自己的呼吸。
她倍感荒凉:“聂闻屿,我真的很累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男人的声音沉沉闷闷的:“你明天又要离开我。”
田曦好似心软一般叹了口气,抬手抱住他:“真黏人啊。”
男人忽然停下动作:“曦儿,我可以黏你一辈子吗?”
黑暗中,女人的嘴角嘲讽的勾起,声音却甜到发腻:“好啊,我们本来就要黏一辈子。”
“那我们结婚吧。”
田曦顿时被吓懵了,不敢有任何动作。
两人维持着最亲密的姿势,聂闻屿自然轻易地感受到她由内而外的抗拒。
他的心脏疼得仿佛失去了知觉,喉头泛起一阵腥甜。
他低下头轻轻吻她,珍而重之。
“我们结婚吧,曦儿,嫁给我吧?”
还好他没有开灯,黑夜掩饰了她的惊悚和惶恐。
田曦忽然翻身压住他,化被动为主动:“不要,我还年轻,还没玩儿够呢。”
为了避免他再次求婚,田曦使出了浑身解数,累得仿佛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第二天日上三竿方起。
聂闻屿居然不在,田曦楼上楼下找了一圈,辛蒂亚说她出国工作去了。
田曦大大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
她噔噔噔跑上楼收拾行李。
章辉已经带着剧组去上云市好几天了,整个剧组就差她一个。
如今《灵河十三年》的宣传跑完了,她也该安安心心进组去。
辛蒂亚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司机再把她送去机场跟肖文汇合。
离开的时候她头也没回,自然没发现二楼窗边久久站着一个沉默的身影,目送她直到看不见。
剧组做好了准备,她一到立刻开机仪式,随后就进入紧张的拍摄进程。
一个星期风平浪静,聂闻屿每天晚上定时一个电话,闭口不提悬而未决的求婚。
田曦渐渐安下心来,并设想了好几个,下次再求婚时拒绝的借口。
她是真被聂闻屿吓到了。
她知道聂闻屿对她用情至深到了偏执的地步,但她真的没想到聂闻屿会动娶她的念头。
虽然她只窥见过聂家的冰山一角,但她已经了解聂家的可怕。
这不仅仅是聂闻屿的家族,更是一个富可敌国,左右局势的庞然大物。
这样的家族,话事人或许可以养一两个金丝雀,但婚姻确是个慎之又慎的重点课题。
她不敢想象,聂闻屿真的会娶她。
而她也不想嫁给他。
除了不爱,她更不能把自己置于那样一个危险重重的境地。
当初只是偷偷跟聂闻屿谈恋爱就差点丢掉一条命,真要成为她的妻子,她没权没势的草根一个,不是任人捏圆搓扁?
想起这点她就更生气。
聂闻屿真的昏了头了,竟然敢动这样的念头,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话说回来,他要不是彻底昏了头,也不至于这样对自己。
田曦藏起一切心事安心投入拍戏。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月余,这期间聂闻屿除了电话、鲜花和礼物,本人并没有出现。
田曦已经开始享受这种见不到真人的相处状态。
这天一下戏,就见他一身的西装革履,沉默而矜贵的坐在导演身边。
章辉笑着说:“聂先生心疼咱们剧组,专程来犒劳大家,今晚的大夜取消,全体聚餐。”
大家欢呼雀跃,聂闻屿走到田曦身边:“我来,你不高兴吗?”
田曦看着他漩涡一样的深瞳,忍住心惊道:“怎么会,我当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