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390章—时间中的战斗
船上。
像是被炸弹炸过的两间房间连接起来的空间当中。
罗慢慢开口，“真是没想到，假面愚徒的手段竟然如此层出不穷。如果没有你的老师，我们恐怕已经错过了。”
“然后就会有人来寻仇了。”
瑞卡德耸了耸肩膀，“幻徒遵循幻神的话语，最喜欢消弭仇恨。而蚀徒……呵呵，我们如果有了一个仇家，会杀光一个世界的人，将所有见得到的，有关无关的人都杀掉。直到没有人会来复仇为止。”
“毁灭即是新生？”
罗还记得瑞卡德说过的话语。
像是神的偈语。
“毁灭即是新生。我们现在只能等在这里。”瑞卡德说道。
“什么也做不到吗？呃……老先生就这么去了那什么时间长河之中，我们就没什么能做的了吗？”罗问道。
“没了，除非还有假面愚者要杀。毕竟这个时候的老师很是柔弱。”
瑞卡德耸了耸肩膀。
然后抬眼看去。
游甫闭着双眼，盘腿坐在因爆炸而发黑的地板上。
隐隐间，只有似是睡梦的轻轻呼吸。
而时之虫一点点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名正在对着他微笑的老者。
“是你！是你！就是你毁了我的夜宴！”
时之虫怒吼道。
黑色的可爱圆眼像是在抖动。
“不，是你毁了矍铄伯爵的夜宴，她本该有很好的人生。”
游甫慢慢开口说道。
笑容逐渐收敛。
“你是怎么进到时间里来的？你你你……你不是幻术师吗？难道这是你给我的幻境？”时之虫身上的十二道圆环似乎正在伴随着他的话语而起伏。
他的身体已经慢慢拱起。
那是……蠕虫战斗时的姿态。
只是短短片刻，对于时之虫却好似是一生。
他还记得自己人类时的样子吗？
时之虫看向那无数星点中的自己。
那是……自己吗？
游甫已经说道，“什么是幻？时间难道不是虚幻吗？你能明确地确信时间吗？时间……终究也只是虚幻的概念。他的实体是时钟，是十二个时辰，但是……时间的终极，是虚幻。”
“原来如此，不过你觉得自己有赢的可能吗？你这个只会幻术的家伙！”
时之虫抬起自己的脚。
那软乎乎的腹下软足。
他脑袋上的两颗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游甫。
太好了！
竟然给了我报仇的机会！
就让你这样子死在这里吧！
然后……
“能请你不要露出那种笑容吗？时之虫还是挺可爱的啊。”游甫皱眉道。
然后……
时之虫就感觉到了炎热。
是火。
四周燃起了火焰。
这是什么？！
从哪里来的火焰？
是他！
是他！
幻术！
这一切都是幻术！
“呵呵呵，你骗不了我，这都是假的。”
时之虫放声怒吼。
他的口器深深扎入时间长河中的一个他。
能量化为波动。
就那么甩出。
“嗯嗯，这条时间长河还被时间膜保护着啊，那么……就算是使用一些超凡的力量也没有关系了吧。”
游甫点着脑袋。
一步后退。
噔噔噔！后退三步。
每一次都是一挥手。
以那在时间长河中的身躯，直接打击时之虫挥洒出来的能量。
然后……
轻声的悼词像是钟罄。
时之虫的四周，一切都像是消失了一样。
只有那声音还在耳畔。
那声音……
那声音！
似乎扭曲了一切。
而时之虫的身躯……开始向下坠去。
无尽的坠落。
“啊啊啊！”
黑眼蠕虫的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是……第一重幻境。
参天的大树似乎将根须延伸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树冠像是遮盖了一切的天空。
而时之虫……只是仰望这棵巨树的渺小虫豸。
他抬起了头。
看到了一片树叶。
而那树叶上，叶的正面为生，叶的背面为死。
当一片树叶落下。
便是生与死的落下。
啊啊啊！
那每一个符文！
那每一点线条！
叶脉！
叶脉！
树的皮肤上的裂纹！
那究竟是什么？
“啊啊啊！”
时之虫发出一声惨叫。
然后……他坠入第二重幻境。
从睡梦中醒来。
他竟然已经是能级高量。
呵呵呵，在梦境中喝下的魔药也做数吗？
然后他就看到。
床那边的镜子里。
倒映出他的脸庞。
一只只可怕的时之虫正在原本是肌肉的位置上蠕动。
他们不再那么可爱，而是伸长了口器，身上的十二道圆环慢慢抖动，拉长，变为了纯粹的黑色。
那黑色的圆环。
那黑色的时间！
时之虫睁开了他的眸子。
就看到眼前的老者。
他在对着他笑。
“怎么样？假面愚者？我的幻境还有趣吧。”
那个老人如此问道。
“呵呵呵，也不过如此！”
时之虫的口器再一次扎入过去的自己。
从时间长河中的自己身上，【偷盗】力量。
不，拿自己的钱怎么能叫偷？
但是他的口器却被一只手抓住。
“你怎么敢？是谁？呵呵呵，竟然是未来的我。呵呵呵，你怎么搞成这副狼狈的样子？来吧，来吧，成为我魔药的主材料，然后……祝我登上能级高量的高峰！我们不都是我吗？我们不都是我吗？”
那个假面愚者的嘴角……勾起笑容。
那是……他的笑容……
不要！
不要！
啊啊！
啊！
这是……第三重幻境。
……
游甫就看着时之虫黑色绿豆眼中的光彩越来越淡。
“在时间长河里的我们，没有了肉体的保护，幻术的使用也更加简单。呵呵呵，其实我有的时候也会去想，我置身的现实，究竟是幻神的第几重幻境。一切皆虚？还是万事皆实。真实与虚幻的界线又在哪里？”
游甫抿了抿嘴唇，“看样子，你也听不到了啊。到了该死亡的时候，你总是会死的。”
眼前的时之虫。
他正不停地将口器伸入时间长河。
一次次抽取能量。
因为他想活下去。
但他……已经醒不过来了。
“就这样……结束吧。”
游甫的身体慢慢上浮。
离开这个时间的夹缝。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像是无数蠕虫拼合在一起的巨虫。
他吞噬了那条黑色绿豆眼的时之虫。
那是何等庞大的身躯。
啊啊，这个世界……总有些超出常规的事物。
游甫这么想着，已经离开了时间的缝隙。
睁开了他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