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453章—最终的仪式
我想救你？
我想救你？
我是谁？
你又是谁？
他想……救我。
维的脑海里一团混乱。
公爵夫人根本没有预言的能力。
她的画作也没有提及前主教的大火。
她的肚子里也没有邪神的子嗣。
“原来……是我杀了她。”
维的嘴唇颤抖着。
口中漏出喃喃的语句。
他痛苦地抓着头。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疯狂。
原来我……已经疯了。
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是在到岛上的时候？
还是……
日记？
日记！
对了，还有日记！
公爵大人已经慢慢走了过来，猎犬们温和地尾随着他。
但是，维睁开的眸子，眼睛里的疯狂却像是某种，某种写明了的怪物之念。
“我找到了日记。”
维说道。
他清晰地看到，公爵的表情凝固了。
像是他精心准备的面具破碎一般。
“那是百年前，一位投身教会的贵家族千金写下的日记，她提及了那个怪物。栖息于城堡中的怪物。”
维慢慢说道。
像是陈述。
又像是将脑海里破碎的念头拼贴、粘合起来。
他像是抓住了真相。
“是吗？”
公爵像是无奈地叹息问道。
不像是反问。
反而像是知晓一切的鼓励。
“没错，你可以解释发生在夫人身上的事情，但是……你却从未提及另一件事。”
维握紧了拳头。
他已经不再迷茫。
“什么事？”
“女仆的失踪。”
“是吗？你觉得城堡里有一个怪物，他吃掉了女仆？还引诱我夫人画下了那些画？”
公爵像是摇头般说道。
“难道不是吗？”
“我也没有想到，夫人心上的伤痕会被他影响。”
公爵叹息着说道。
他。
他。
他。
公爵话语中的“他”简直就像是甘霖一样。
维大口喘息着，“那么……你是承认了？”
“你既然看过日记，就应该明白，我想你说的，就是那位巴吧。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
“你们真的在祭祀邪神？”
“算不上邪神，只是我们家族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饲养着的怪物，我们称之为……猎犬。”
猎犬……
“所以你们才是猎犬家族。”
“没错。”
“你为什么不掩饰了？”
“因为没有必要了，原本的打算是让你变成一个疯子，疯子的话自然是没人相信的。可现在嘛……不行了啊。”
公爵颇感惋惜地说道。
“那么……”
“现在，只能让你死了。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公爵的眼中，似乎闪过什么。
他伸出手，“上。”
一个简短的命令。
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吐出的含糊字词。
但是……那些雌性猎犬的眼神都变了。
不是凶恶地龇牙，而是……
直接扑出。
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扭头，跑！
他比猎犬快了那么些许。
而维……他对于跑步还是有那么些自信的。
身子直接越过楼梯，强烈的冲击力撞击在小腿骨上。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机会。
脑海里却混乱不堪。
没有邪神子嗣。
所以公爵夫人不能作为指向靶标。
但是邪恶是存在的。
公爵家族真的在饲养那种怪物。
必须驱逐他。
必须消灭他！
猎犬竟然从楼梯上一跃而下。
她们的动作比起维更加顺畅，甚至带着某种妖异的美感。
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许多。
猎犬足够将他撕成碎片。
逃，逃，逃。
维不知奔跑了许久。
直到身后再听不见猎犬的咆哮声。
自己……竟然真的将猎犬们甩开了。
不……是公爵在忌讳。
如果杀光城堡里的所有人，那么简直就是将他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
所以……他有所顾忌吗？
真好。
真好。
现在要做的，是再一次举行仪式！消灭那个怪物！
嗯？
思索中的维扶着墙壁行走。
但是这里……
为什么那么熟悉？
这里的景致简直好像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呢？
明明其他地方都没有那种感觉。
怎么偏偏这里……
这里是……画中的走廊。
怎么会？
怎么会？
夫人的画作根本没有预言的能力。
“我也没有想到，夫人心上的伤痕竟然会被他影响。”
维的牙齿在颤抖。他不敢回头。
但是……
某种东西从影子里一点点爬出来的声音却在这个落针都好似钟鸣的地方……
像是蠕动的怪物。
他是什么颜色的呢？
是灰白。
灰暗的白色。
近似于灰。
某种没有眼睛的怪物就在身后。
他捕猎依靠的，是嗅觉，是触觉，是他那张大嘴。
维的脚猛踏地面，奔跑起来。
扭头望去。
某个怪物正从影子里爬出来，他只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但是，但是……
他竟然与公爵夫人的画作里……一模一样。
天哪！
维的身子，已经跌倒在地。
他回过头……半个身子已经被那怪物咬住。
是吗？
原来如此吗？
原来他……是从维的影子里爬出来的。
“不要，不要这样，”
维的脸上，汗水、泪水、口水……种种可能流出，不可以流出的液体都在滴落、滚落、流淌。
眼睛里，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我我，不可以这样啊。”
走廊深处，只有恐怖的哀嚎随风而来。
但是渐渐的，只剩下啃咬、噬咬、啃矍的声音。
逐渐……一切归于平静。
“是吗，已经吃掉了吗？”
公爵慢慢松了口气。
他抚摸着雌性猎狗的背脊，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疯狂的主教杀了我的夫人……嗯嗯，虽然可能会有一些调查，不过嘛，肯定可以混过去的。这是……我们家族的秘密啊。”
公爵微微一笑。
但是表情却逐渐震惊。
因为整栋建筑。整座城堡。
都在颤抖，都在晃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爵咬牙低吼。
这都是什么事？
……
房间里。
女仆长挥舞着手中的“纯净之物”，低声祈祷着。
“请驱散这座城堡里的黑暗。”
“请驱逐这座城堡里的恐怖。”
“请逐离这座城堡里的怪物。”
某种东西，正触摸着那幅砸破了的画作。
女仆长的眼中满是泪水。
夫人。
夫人。
我一直……是您的侍女，是您的女仆。
我不属于任何人。
如果如此您才可以安息，那么我……献出生命也无悔。
请……结束这一切。
城堡，在晃动。
城堡，在颤抖。
某种东西正在城堡里爬行。
那是……怪物，怪物……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