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自然都大气不敢出一下,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事态如何发展下去。
别说,这样的热闹真是不多见。好在围观的人足够多,百姓们不担心会被权贵们记住报复回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围观百姓们也有聪明的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在这些围观百姓里,有心之人必然混迹其中。哪怕花似锦和封居胥两人都在大堂之上,也有战王府的人在暗中盯着,不担心会跑掉。
花似锦环视了一圈,这才缓缓起身,每说一句话就朝着花亦承的方向近一步。
“本王妃状告花亦承有三。其一,不敬皇权。就算本王妃是花家女又如何,本王妃嫁入皇室,自然是皇室中人。你说撤诉便撤诉,是争辩不过就乱扣帽子吗?”
“其二,不尊大封律法。作为左相的儿子,你是没读过书还是没认过字?红口白牙,污蔑人的话张口就来,好大的胆子!”
“其三,杀人。”
花似锦的话刚出口,围观百姓们再次震惊的齐齐倒吸凉气。
杀人?
杀谁?
总不会是花老夫人的死是花亦承干的,他却赖在了王妃头上吧!
若真是这样,不想法子将此事遮掩过去,还自己送上门来找死,这是个傻子吗?
花亦承内心惶恐,满眼惊惧。可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跪在堂上瑟瑟发抖。
花似锦此时已经走到了花亦承面前站定,花亦承的神情被完全展露在花似锦眼前。
京兆府尹哪怕没经手过大案子,但为官多年也是帮着大理寺等衙门打过下手的,自然是从花亦承神情之中看出了不少端倪。
正打算开口下令让堂上衙役去几个人抬花老夫人的尸体过来,就听到了乱哄哄的人群后响起了男人的高喊之声。
“都让开!京兆府办案证据到了!”
围观百姓们十分默契的让开一条路,看着几个战王府的侍卫抬着担架,担架上面蒙了一块白布经过。
“等京兆府尹大人命人去找证据,只怕本王妃的祖母都烧没了。”
花似锦声音冰冷地看向京兆府尹,这才指挥着侍卫们将尸体横着放在花亦承面前。
“好好看看从你出生到昨日都在护着你的祖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到底对不对。”
花似锦的声音轻柔,可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炸在了花亦承的脑海里。
他哪里敢看祖母的尸体,他害怕啊!
“本王妃同样没想到,祖母她老人家风光了一辈子,老了惨遭最爱的孙子毒手,命没了不说,贞洁也没保住。”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神色古怪的看着花亦承。似乎想问他是不是个变态,这么大岁数满脸褶子的老婆子也能下得去嘴。
花似锦知道这些人都想歪了,可她就是不解释。
但花亦承不干了,想也不想直接朝着围观群众们吼了一嗓子。
“我不瞎!我喜欢年轻漂亮的,谁会喜欢一块风干老腊肉!”
只是吼完之后觉得不对了,自己似乎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急什么?到你说话的时候了吗?什么毛病,本王妃说话的时候你也敢插嘴。心虚?”
花似锦轻飘飘的语气与花亦承形成鲜明对比,让百姓们更相信战王妃了。
“祖母临死前经历了什么,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虽然杀了祖母,可也留下了罪证。”
说到此处,花似锦像是拍小狗一样,将那块儿被撕的衣料平铺在花亦承头上,而后轻轻拍了拍。
“出左相府后的第一餐,你是如何解决的?该不会真的以为,这京城之中没有活人做人证吧。”
花亦承惊恐的不敢动,浑身上下再度僵硬不已。
头上的布料因着撕扯而垂下的线,足够熟悉的触感,让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在倒流。
花似锦这个怂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犀利了?
“京兆府尹,这个案子的人证随后就到,物证也在这堂上摆着了。至于如何正确的审讯,如何还本王妃清白,相信京兆府尹你自有决断。”
花似锦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当堂闭目养神,只出耳朵听着。
封居胥则一直盯着京兆府尹看,看的京兆府尹觉得屁股下面的凳子仿佛都长满了刺一样,扎的人疼痛难忍。
可花似锦的话同样给他带来了希望,或许这案子好好审,不让战王妃名声受损,战王殿下一定会高抬贵手饶过自己这一次。
又是那座二层小楼的某个房间,一身锦衣华服的男人手紧紧攥着杯子,声音森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报信的黑衣人牙齿都在打颤,可还是努力沉下心来,小声再度汇报。
“京兆府外咱们的人都被抓了,没有一个人回来,更没有任何消息带回。”
啪!
锦衣华服男人不紧不慢地拿着雪白的棉布,凑到了小炉上面的铜壶扶手上。将满壶被烧得滚烫的开水就这么兜头浇下,黑衣人根本不敢放声大叫。
直到铜壶里面的水再也倒不出一滴,锦衣华服男人才丢了手中的铜壶,将雪白的棉布扔在小炉中烧掉。
“办事不利,这次就给你点小教训。好好盯着战王妃,若是再拿不回任何有用的消息,你那刚出生的儿子,就缝进你妻子的腹中,一家三口去地下团聚吧。”
护卫忍着痛,满头满脸血泡的退了出去。锦衣华服男人目光悠远的朝着京兆府的方向看去,唇角露出诡异的微笑,摇头。
“运气真好。”
这四个字不知说的是花似锦,还是封居胥,亦或是什么人。
很快,人去楼空。
最终,京兆府尹判花亦承以命抵命,先收押大牢之中,择日问斩。
花似锦有些不满,这样的人渣为啥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废物一个,什么机密都不知道。
封居胥在派人调查花似锦的时候,顺便将花家全族都调查了一遍。
虽然这花亦承的确该死,但花亦承这个人本身的秘密却不小,活着自然有活着的道理,如今看来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