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月明显不乐意就这么离开的样子,花似锦还有什么不懂的?
想要从她手中抠出跑腿儿银子?做她的春秋大梦!
花似锦故作拧眉思索状,再开口后秋月如遭雷击,急急忙忙就离开了。
只因为花似锦这句——
“秋月姑娘莫要急着离开,我再想想还缺什么东西。”
目送众人快步离去,生怕走慢了又要亏一大笔的样子,花似锦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再回头时,便见到金镶玉正在帮着分门别类摆放,不忘指导几个大男人学会登记造册,一副十分可靠的女管家样子。
花似锦手轻轻捏了捏腰间挂着的荷包,在捏到一个小瓶子后双眼又是一亮。
有了!
花似锦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将管家命人送来的衣裳里面插了几根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绣花针,而后痛苦地哎哟了一声。
金镶玉眉头蹙起,急忙快着步子朝花似锦暂居的房间而来。完全没注意到本该心疼红姑娘的男人们,这会儿全都如脚下生根完全没在意的样子。
“红姑娘,您怎么了?”
花似锦指了指桌上的衣裳,有些委屈地开口。
“我本想着将衣裳都拿出来摆好,选几身给你穿。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太好的衣裳给你怕是也留不住。”
又慢慢拿起一件浅蓝色的衣裳,在金镶玉身前比了比。
“我观察过了,府中丫鬟们可以穿这个颜色的衣裳。这布料并没有繁复的花纹,只是料子稍微好一些,想来不会犯了忌讳。只是……”
花似锦将衣裳完全翻了过来,露出里面插着针的地方。
“金家的绣娘当真如此粗心大意吗?还是故意留下的绣花针,目的就是伤害我?”
毕竟这衣裳名义上是要送给红姑娘的,自然不是存了害旁人的心思。
金镶玉眉头拧起,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作为从小在赌坊长大的人,她最是了解这赌坊害人的手段。基本就是明着害人,从不会耍这些阴险手段。
正打算仔细检查一番,谁料刚低下头就被对面的红姑娘塞进口中一粒药丸。
那药丸直接化在口中,顺着喉管一路往下,哪怕金镶玉想要催吐也来不及。
“红姑娘,你给我吃了什么?”
花似锦笑着上前去搀扶她坐在床边,声音柔和。
“让你能安睡的小药丸而已,快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金镶玉死死的捏着指尖保持清醒,可又哪里是花似锦的对手呢?
没一会儿功夫,金镶玉双眼就失了焦距,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花似锦伸出五指在金镶玉眼前晃了晃,“金姑娘,这是几?”
金镶玉迷迷糊糊地将视线落在花似锦的手上,又迷蒙着双眼看向了花似锦的脸。
“请尽情吩咐妲己,主人。”
花似锦唇角狠狠一抽,妲己?
“你不是叫金镶玉吗?为何自称为妲己。”
下一秒,便见迷茫的金镶玉突然抱紧双腿朝着床内侧缩去。
好在花似锦眼疾手快,忙将她的鞋子脱了,生怕上面的土沾在被子上。
“你们这群恶魔!都别过来!不要碰我!啊!!”
花似锦眼皮狂跳,忙又喂了她一颗药丸。
幸好控制得及时,若是任由她这么大喊大叫,只怕那些在远处暗中盯着她们的人又要被吸引来了。
“乖,不要怕,坏人都被我打跑了。”
金镶玉此时抱着头,红着眼圈望着花似锦,面上带着惊慌。
“秋月姐姐,我好怕!”
花似锦再次唇角轻抽,可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只是下一刻,便见金镶玉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张嘴就要咬她的手。幸好花似锦躲得快,不然要受皮肉之苦了。
“你骗人!你说我妹妹就在这边等我来接她回家!可是为何我被人带进来关在这又黑又冷的牢房中?为何会被那么多大腹便便的男人糟蹋!”
“枉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却将我推向这样的深渊!为了帮那可以做你爷爷的男人拉拢富商,你竟然做起了这样的勾当,你当真没有心吗?!”
“秋月姐姐你仔细看看我,我才九岁啊!我才九岁就要被人强迫着做男人的玩物!”
又抬手朝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我妹妹才七岁,被那个死太监用鞭子抽,用燃烧的蜡烛烫!如今已经失去意识在那边等死,你看到了一点儿也不难过吗?”
花似锦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谁知金镶玉说出的下一句话让她心惊。
“我是不会任你们摆布的,我不会去京城替换掉左相府嫡女,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而后无力地垂下头,低声呢喃:
“三姑娘放心,您救过我的命,我自然不会恩将仇报。只希望有朝一日您能知道,曾经有许多六到十二岁的姑娘,有从各地哄骗至此的,也有打着收养旗号暗中调教送给有怪癖的富商官老爷们的。她们比我更需要救治……”
花似锦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不由想起刚出京城的时候端了的那个匪窝里面那些可怜的女子。
这样的现象到底多少年了?她口中的左相府嫡女三姑娘是自己吧……
难怪金陵城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能发展成这样,合理合法的事是一样都不干!
这么小的女孩子就要经历这些,金镶玉又用了多久才成为赌坊女东家的样子?
还有多少女子在经历着她曾经经历的痛苦?这些伤痕要用多久才能抹除?
金陵城这群狗东西都该死!不管背后之人是谁,也不管背后之人有多少所谓的难言之隐,都弥补不了这些女孩子的伤与痛!
不忍金镶玉继续回忆往昔,花似锦又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既然我来了这儿,以后都会不一样的。”
如受伤的小兽般蜷缩着的金镶玉,依然有些不安。
花似锦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她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每一个温柔的母亲哄着乖巧的孩子般轻柔。
[也不知封居胥那边如何了,可有顺利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