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八路军的炮弹在无名高地上炸响。
还在忙着挖掘工事的鬼子全部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忙着把堆在一边的武器弹药拉进半成品的战壕里。
抗战初期,鬼子不擅长防御,那是还没有养成挨打的习惯。
但是基本的战术素养还是足够的,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老胡这炮打的越来越有水平了”刘明远把嘴里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草叶子吐出去,对着自己的教导员道。
“据说最早的炮兵都是司令员教的,一水的野路子。还是张涛他们来了以后才越来越出息了。”教导员笑呵呵,开着自己司令员的玩笑。
这是恶战当前最好的放松。
“开始吧,打完这一仗如果咱们还活着,老子就告诉司令员,说你笑他是野路子”刘明远第一个冲了出去,还不忘威胁一下自己的搭档。
“你他良的还能不能做兄弟了,我会怂吗?”教导员笑骂道,看着第一梯队1个连的战士一起冲出,甚至赶超上了自己营长。
“哈珀死豆(日语:开火)”高地上,一个鬼子大尉嚣张地挥着指挥刀,叫嚣着。
“啪勾”刘明远手里的三八步枪一枪把他撩翻了。
“傻叉,显着你了”念念叨叨中,已经拉上了枪栓,抬手又是一枪。
但随即,鬼子的歪把子就“哒哒哒”地冲着他追了过来。
一个翻滚的规避动作,耳朵边子弹“嗖嗖”地掠过,刘明远大喊“手雷”
这一次,不是为了炸敌人,距离太远,还扔不过去。
“轰轰”几个烟柱腾起,干扰了鬼子的视线和注意力。
以三三制为进攻队形的战士们交替掩护着,向高地上冲去。
掩护组的战士更是把歪把子、掷弹筒一股脑打向阵地工事边缘。
其实如果不像鬼子大尉那样作死,掩护火力的杀伤效率并不高。
但是呼啸而来的子弹和榴弹,可以逼迫出敌人本能的规避动作,影响他们的射击精确度。
一时间,队伍已经冲到了距离阵地60多米的位置。
“呲呲”数个冒着烟的手雷飞下。
这就是居高临下的优势,可以利用手雷的自由落体,成倍增加攻击距离。
“轰轰”的雷声中,数个战士倒在了血泊里。
掩护的战士急了,火力更加急促地覆盖了过去。
这一仗,方振华早有交代,时间比什么都重要,弹药要不计成本,狠狠打。
就在这样的拉扯中,1营慢慢地靠近了阵地。
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战士立刻补上。
2个残缺的战斗小组,合并成1个新的小组。
鬼子开始急躁了起来,本身就不擅长打防御战的他们发现八路军这个奇怪的进攻队形下,三下两下就摸到了阵地前沿。
“轰轰轰”更多的手雷开始落到进攻的队形里,把第一排的八路军战士几乎清空了。
但随即,后面的1营战士开始手雷还击。
这是终于冲到了手雷的投掷范围内了。
混乱中,刘明远手一挥,身边通信员扬手就打了一发信号弹。
出发阵地上,教导员一声令下,1营的第二个连队跃出了阵地,更快地向前冲去。
这是事先设计好的战术,利用第一个连队吸引火力,在双方交火最白热化的时候,压上第二个连队。
支援部队很快冲上了这个海拔只有100来米的高地。
生力军的加入立刻显现出了威力。
200多颗手雷雨点一样落下,在这个狭小的方寸空间把鬼子炸的血肉横飞。
趁着鬼子被炸蒙的机会,1营的两个连用几秒钟冲过了最后的30距离。
为首的一个大胡子老兵第一个飞身跳进了战壕。
接着空中落下的势能,一枪托把迎面的一个鬼子脑袋砸的凹陷进去,顷刻间连五官都分不清了。
几乎同一时间,旁边一个鬼子中尉的指挥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大胡子的脸部肌肉都扭曲了。
然而他没有时间犹豫了,趁着鬼子还没有抽出刀来,大胡子全身扑了上去。
指挥刀的刀锋从大胡子的背后捅破出去,带出一溜血花。
两人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大胡子松开无法回刺的步枪,就要去掐对方的咽喉要害。
可是鬼子中尉显然也是战场的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直接松开了刀把,两只手扭住了大胡子的双臂。
他知道,时间对他有利,只要保持对峙,就可以坐等对面的大胡子士兵失血虚脱。
这是最残酷的时刻,你可以分分秒秒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一股寒冷渐渐游离在身体里。
大胡子知道,这是最后的时间了。
他已经渐渐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突然,他张开了大嘴,狠狠地一口咬在了鬼子的喉咙上。
腥热的血液流入喉咙,他如释重负。
反而对面的鬼子已经被意料之外的死亡方式压垮了,在失禁中,身体软倒。
在用驳壳枪清理工事里的残敌的刘明远,回头就看到了这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身体。
眼眶一热。
这是他的3班班长。
“尽快清理残敌,全部补枪…”
话音未落,鬼子的炮弹落在离他几米的地方爆炸。
“轰”感觉像被车怼了一下,刘明远被冲击波狠狠撞飞到半空,重重摔下。
有点头昏脑涨的他胡乱地上下摸了一下身体,却幸运地发现毫发无伤。
“避炮”迅速滚落进工事的刘明远向着工事中的战士嘶声大喊。
眼睛的余光里却看到了一片黄色。
鬼子反击的中队没有一刻犹豫地出现在了反斜面的阵地前。
“打”
已经顾不上炮击了。
1营自己钻了时间差的空子,没想到鬼子立刻还以同样的颜色。
“突突突”一个战士把鬼子的重机枪扭过来开始射击。
但随即一发炮弹的弹片把他半个颅骨给削飞了。
身旁的战友发现重机枪没有被击中,立刻扑上去继续射击。
“突突突”弹雨像火红的鞭子把鬼子的冲锋队形拦腰打断。
“轰”这一次,榴弹把重机枪掀翻在地,重机枪哑了。
“哒哒哒”1营的4、5挺歪把子开始怒吼,把进攻的鬼子再一次压倒在山坡上。
“把你的排拉到那里去,侧击鬼子”刘明远拉过一个排长,手指着高地半腰处的一个凹陷的位置。
这个高地顶部的阵地太小,太多的部队在上面根本没有用,反而增加伤亡。
他连忙把1个排派出去建立火力支撑点。
“2连长?2连长?”他大声地招呼手下的连长。
“在山腰上,胸口被打烂了”刚刚上来的教导员回答他,他是路过了2连长牺牲的位置。
“槽”刘明远捡起地上一支步枪,把对面一个挎着指挥刀的家伙打翻。
他自己的步枪早不知道扔在哪里了。
“嗵嗵嗵”1营的掷弹筒开始在阵地上建立发射位置,向鬼子队形里的机枪打去。
可是这样把进攻部队挡在外面的结果也导致了鬼子炮兵的更加肆无忌惮。
几乎就是5秒钟,一发炮弹把一个掷弹筒小组连人带武器打成了一个深深的弹坑。
“老刘,这样不行,鬼子的工事太糙了,光挨炸了”教导员大声地提醒自己营长。
“我知道”刘明远看着自己派下去的1个排还没有跑到自己指定的位置,还受到了鬼子火力的拦截。
那就两件事情一起办吧。
“冲锋号,下去和鬼子混在一起打”他冲着一个腰间别着军号的通信员。
“嘀嘀哒嘀”军号声冲天而起。
1营的战士端着步枪,迎着鬼子的炮火向下冲去。
然而才跑了一半,号声戛然而止。
一发子弹把司号员的额头直接打穿了。
然而已经不需要继续吹号了,更多的战士几个呼吸就撞进了鬼子的进攻队伍里,扭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