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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等信王走后,又令魏忠贤与禁卫提督镇远侯、副将秦良玉去旁听。

有什么目的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昨日周王给皇帝针灸了一次,天启好像精神一下好了很多,喝茶等了一会,伍大牛身穿太监蟒袍而来。

“你师父和皇姑被林威关在西城,晚上把他们救出来。”

伍大牛呆滞片刻躬身回应道,“会死很多人,还不一定能成,京卫若有死伤,就把小师弟惹毛了。”

“那是你的事,自己去想办法,今晚救不出来,明晚也必须救出来,后天就是第七天,林威一定会掐着点动手。”

伍大牛只能点头,“宫内净军的人手不多了,很可能会死绝。”

天启一摆手直接跳过这件事,问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成国公朱纯臣这几天很老实,是不是有点意外。”

“奴婢认为不意外,他与林耀曾有过谋划,宛平侯知晓一点旧事,并不会…”

“放屁,”皇帝直接打断他,“朕不是傻子,朱纯臣还想做渔翁吗?林威会让他掌五军都督府吗?他是在做梦。”

伍大牛轻咳一声,“陛下,您忘了一件正事,泰宁侯到宣大去处理边患,宛平侯如今在等他的消息,大宁、辽西、蓟州兵马箭在弦上,塞外马上会有一场十万人的大战。”

天启被说的一愣,“什么意思?他竟然还想火中取栗?”

“想想也没什么错,京卫现在能作战的兵马都是宛平侯从蓟辽带回来的亲卫,一旦宣大发生战事,宛平侯的战兵会倾巢而动,朱纯臣也许能清君侧成功呢。”

天启被气笑了,“你这判断从何而来?”

“皇城守卫如今有两千火器兵,他们虽名义属于京营,陛下却也清楚这是朱纯臣一系武勋的家丁,守皇城倒是尽心尽责,完全包办了承天门,但只要有底火,火铳可以用时间打造,暗处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这才是最大的变数。”

天启不明所以,“这两千人是朕留下的,能说明什么?”

“微臣不知道,但微臣知道朱纯臣趁宛平侯不在京,偷偷告诉外城居住的宛平侯姨娘,儿子林武是被宛平侯所杀,儿媳和孙子被放逐到南方。”

“朱纯臣竟然截留林武的妻儿?”

“没有,他们是宛平侯亲卫暗中护送,没有人能截留住。但足以证明朱纯臣有小心思,尤其是陛下与宛平侯对峙这几天,他一动不动哪里都没去,置身事外必然是想渔翁得利。”

“林威不知道朱纯臣在做什么?”

“他若解决京城诸事,会把所有人解决干净,朱纯臣装死躲不过去,宛平侯不需要特意关注谁。”

“你认为林威会知晓谁在蛊惑他的姨娘吗?”

“成国公若知晓姨娘刺杀失败,肯定会向宛平侯解释,也许就是今明两天。”

“解释?解释什么?”

“呵呵,微臣都能猜到过程,陛下何必装傻。”

对话良久的天启瞬间脸色铁青,但转瞬又哈哈一笑,“朕从来没杀过林威的妻子,是骆家和林武报效皇恩过于急切。”

“陛下想歪了,宛平侯非常清楚朱纯臣以前与信王的联系,您也不用为信王殿下担责,宛平侯不在乎是谁蛊惑姨娘,杀兄之事迟早会让长辈知晓,他也许还感激信王和朱纯臣的谋划,但这事与朝事无关,宛平侯若处理成国公,必定是因朝事而起,这种小伎俩只会让他鄙视。”

天启又是瞬间紧咬牙关,呼吸沉重不少,朕的这个四弟啊,真是愚蠢的要命,没什么能力还不老实点,一张嘴到处生事。

伍大牛看皇帝没有谈兴,躬身离开。

天启发呆了一会,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又歪头看一眼仁寿宫,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悲伤,但接着深吸一口气,回后宫去了。

一位公主走了,走的无声无息,竟然没有任何人提及。

其实不用皇帝提醒,信王刚回来就占了乐安隔壁的院子,王妃和他都来过乐安这里,当然,他也去遂平的院子。

他觉得在这里安全。

因为乐安姐姐虽然脾气有点强势,却是很单纯的女人心思,对信王完全是家人的态度。

还有十天半个月就会临盆,乐安园里的稳婆日夜待命,她更是走一步都费劲,李康妃干脆在卧室铺满地毯和被褥,生怕女儿摔倒,以免她光明的前途有任何闪失。

宛平侯回京没有来看妻子,乐安不在意,林家在大祭嘛,她这个女主人未到已经很失礼了,等大祭结束驸马自然会到仁寿宫看孩子降生。

朱由检到乐安园直接通过书房,探头探脑出现在卧室门口,半躺在床上的乐安立刻看到了,热情招招手,“昨晚周妃说你被皇兄派去找夫君,他怎么样?”

“姐夫大祭很忙,今日又在会审大案,昨晚听闻姐姐康健,他也很高兴。”

“尽说好听的哄我,夫君才不会向你打听我的事,外面多的是京卫给他送消息。”

朱由检脸色顿时尴尬不已,犹豫片刻脱掉靴子,踩着地下的被褥来到床前落座,正对乐安摸摸鼻子,还没开口,乐安已经悠悠叹气,“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被封皇太弟是吗?皇…皇兄怎么样?”

“啊?”突然转到天启身上,朱由检明显准备不足秃噜嘴了,“哦…哦哦,周王医术精湛,想来问题不大,若后宫有孕,我就会去藩地。”

乐安上下打量他一眼,疑惑问道,“为何心神不宁,你有事?”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怎么没看到康妃。”

“母妃在厢房准备婴儿的东西,去看过遂平了吗?”

“哦…哦哦,看过,都挺好…挺好!”

乐安淡淡一笑,“你还是有事吧?姐姐可什么都做不了。”

朱由检摸摸鼻子,眼神有点挣扎,但下一瞬间就抬头,“姐姐,外面有听您指挥的禁卫吧?宛平侯夫人留下的人马有没有?”

乐安再次扫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当然有,仁寿宫之前两千守卫都是,现在还剩下三百人吧,他们只需要保护我和遂平就可以,从来不进院里,有事母妃会招呼。”

“能…能派五十…不,三十…三十就够了,能派我三十人吗?”

“不能,禁卫提督都无法下令,他们只听秦悦明的话,想要人得找秦悦明,你为何不直接找你姐夫要?”

还好乐安没有问他要人做什么,朱由检尴尬笑笑,“那算了,只是…小弟觉得外出到处是居心叵测的人,净军靠不住,姐夫的亲卫有火铳,想…想来能安心不少。”

乐安扑哧笑了,“你是想要武器防身吧?外面书桌抽屉有你姐夫留下的一支手铳,不怕伤着就拿走吧,那玩意好像孕妇不能碰。”

信王顿时眼神一亮,宛平侯这是怕姐姐不小心中毒,故意找了个借口,“那…那…”

他结巴了两句,乐安已经摆手,“去去去,拿走吧。”

朱由检立刻起身道谢出门。

到书房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一只手铳,还用腰带裹着,可惜没有多余弹轮,也就是四发的机会,他早知道姐姐这里有火器,借护卫只是借口,姐姐一定会把火铳给他。

信王完全没想过林威留火铳是的目的,匆匆把火铳挂在腰间,朝里面笑着道,“找到了,那小弟就拿走了,别让这玩意冲撞姐姐的喜气。”

里面传来乐安无所谓的声音,“哦,小心别伤着自己。”

“知道了,小弟告辞。”

信王回到自己的小院,房里把火铳递给曹化淳,耳边低语两句,后者心惊胆颤点点头,立刻与四名内侍出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