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休息了半个时辰，统一军令立刻出发。
五万骑兵，自己带自己的干粮，自己带自己的麦麸草料，休息的时候马匹吃草喝水。
这种富裕仗秦良玉一辈子都没幻想过一次，白杆兵全部弓箭手加起来还没有林威的亲卫多。
如此强军傍身，搞得她完全没有大战紧张的心思，路上还能‘发散思维’思考点事。
京城私下与关大河说起来，林威每次外出身边都是二千以上亲卫，这些人每次还不是同一批，来来去去万人跟在身边，既锻炼了战力又有忠心，一旦队伍扩建就是伍长、哨长之类的小兵头。
如此简单高效的练兵办法，满朝看在眼里，偏偏一个人都不敢学，因为他们怕笼络不了太多人。
哎，私欲作祟，最终反噬自己。
陛下败的不冤，还好四威从没想过做皇帝。
的确是个遭人嫌的苦差事。
黄昏抵达医巫闾山北边废弃的边墙，赵率教已经收拢了他封锁的骑兵，开始与大宁的曹文诏通信，让他同步向西收缩。
无数战马在河边小溪饮水，大伙只带着简单的帐篷，很多人干脆没有，秦良玉也没有让中军建大帐，以免影响速度。
他这个想法是对的，因为一个时辰后，让众人惊掉下巴、又觉得理所应当的情况出现了。
秦祚明作为前锋只出了边墙五十里，讪讪带着一人返回，直接来到中军。
“大将军，这是察哈尔八大酋长之一、黄金大帐麾下、黄金家族台吉都图，我和摄政公的老朋友。”
满脸络腮胡的都图向秦良玉一躬身，“拜见大明侯爷…啊…拜见大明侯奶…不不不…”
卧槽，秦祚明差点一脚踹出去。
秦良玉一头黑线，都图突然扑通下跪，“拜见武英大将军，您是林威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
“放肆！”身后马世龙也是老朋友，大吼一声训斥，“都图，你敢直呼摄政公之名，想死吗？！”
秦良玉听出来了，摆摆手表示不在乎，“都图台吉要反正？”
“反正？什么是反正？哦，我是林威的朋友，我带族人投靠林威。”
“为什么？”
“这…”都图挠挠头，“大将军，我是笨，不是傻，没人能打过林威，偷袭更是送死，大汗留下我监视辽东和辽西，还不是让我去死，痛快点，我还是跟着林威舒服。”
这答案倒是诚意十足，秦良玉示意他起来说话，秦祚明这才说道，“大将军，这家伙的兵马就在六十里外，自己带着百多人，十分害怕与我们打起来。”
秦良玉双眼闪过一丝亮光，“都图为何知晓我们即将出兵？”
“大家天天都在搞斥候战，昨天突然没了，今天我就赶紧来了，我了解林威，他总是把兵力控制在三天行程内，迟一天我就倒霉了。”
皇太极摸摸他的小胡须，点头大赞，“谁说都图傻痴，谁就是傻痴。”
秦良玉摆摆手示意别人不要插嘴，“都图，既然如此，林丹汗为何执意偷袭？”
“呃~听说外喀尔喀与瓦剌四大部在西域跟罗刹鬼交手，大伙愿意迎成吉思汗的战神矛九斿白纛重回哈拉和林，重新统治万里草原。”
秦良玉闪电与众人眼神交流，神色齐齐换作郑重，“听说？听说就背叛明蒙联盟，偷袭大宁？”
“我不知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去漠北，那地方太冷了。”
“为什么？本官问你为何投降，别装傻。”
都图大胡子一抖，嘿嘿憨笑，“我当初给林威龙袍的时候，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可见是个厉害的家伙。
后来我们劫掠科尔沁，回程路上碰到了努尔哈赤，连这老狐狸都被耍，大汗哪能耍过林威。
去年大汗与林威耍明朝勋贵，玩的挺好，突然又要回漠北做什么大蒙古国皇帝，一听就是西边的固始汗在耍他。
大汗一辈子都被别人耍的团团转，一辈子都在做梦当草原王，林威叫一句皇帝，他就得意，固始汗和卜失兔叫一声呼图克图可汗，他又得意了。
林威已经给族人每年百万两的羊毛生意，他还梦想做皇帝，我才不傻，再惹恼林威，商队一回边墙，察哈尔都得饿死。”
众人眼神上下打量这个‘粗汉子’，脑瓜子一个个叮叮响。
林威实在是顾不上这么号人，其实人家都图‘记忆’中并没有跟林丹汗逃向漠南，更没有逃向青海，而是‘另辟蹊径’，脱离察哈尔回到了捕鱼儿海以北，做使鹿部、使马部、虎儿哈等山林小部落的头领，皇太极以后还会封王呢。
马世龙皱眉看着他，“咱们偷袭沈阳后，你当时给摄政公龙袍是在试探？不要龙袍怎么就厉害了？”
都图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马世龙，“老马，你这个蠢问题，不要龙袍啊，天下不要龙袍的人，我就见过林威一个人，他不厉害谁厉害？”
“你若当时给我，我也不会要啊。”
“你那是不敢要，林威是不会要，老子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
牛逼，马世龙讪讪无语。
秦良玉拍拍都图，“好吧，都图台吉能回归大明是好事，带你的族人到东面，给我们让开路就可以。”
“不行！”都图立刻拒绝，“我必须跟着你们，被林威放空更加倒霉，还不如不投降。”
秦良玉看一眼疑惑的众人，“都图台吉在说什么？”
“说林威啊，他打哈喇慎的时候，放空了内喀尔喀，打内喀尔喀的时候，放空了努尔哈赤，打努尔哈赤的时候，放空了大汗的黄金大帐，最后一个比一个倒霉。”
众人，“……”
无语了，按你这逻辑，大明皇帝更倒霉，人家最后赢了，大家不过是他曾经的踏脚石而已。
这还没法劝了，秦良玉刚想安排他跟在大军后面，都图又道，“对了，我还记得林威说过，大明朝到处是愚蠢的战争，都是愚蠢的人在争斗。
我觉得他一开始就说的对，内喀尔喀傻、女真傻、大汗傻、卜失兔傻、固始汗更傻，千里迢迢跑到大明让林威扇耳光。
我若不是跑过来，就算我告诉大汗说女真现在是林威的兵，他都不信。傻子总以为别人是傻子，我还是站在聪明人身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