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抬脚往下走,行至老者面前,缓缓蹲下:“九瓣莲给我。”
老者咬牙,硬着一口气说道:“即便你有千幻山宁家撑腰又如何?千年前他们名扬四海,可避世千年不出,谁知道凋零成什么样子?”
“九瓣莲是老夫花钱买的,凭什么交给你?”
宁瑶轻笑一声:“是吗?”然后缓缓站起身,后退两步。
“花了钱就是你的吗?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宁瑶右手抓着皮鞭,左手微微抬起,然后掌心向下,五指收拢,轻轻一握。
“现在好了。”
老者听见怀里轻微破碎的声音,心头一颤,连忙将怀里的九瓣莲拿出来。
原本精致的玉莲,如今已成了碎片。
老者心中惊惧四起,隔空碎物?
他没有感觉到半分波动,更没有感觉到半分异常。
眼前这个女子并没有想伤他,只想毁了九瓣莲。
或者说,是在他不愿意交出九瓣莲的情况,她选择毁了它!
老者哑口无言,他们违背了凭栏楼的规定在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女子。
对方选择毁了九瓣莲也在情理之中,但有人却不愿意了。
“即便你是凭栏楼的主子,也不可以随意毁了这九瓣莲吧?”柳莺莺站在场地中间,自认为公正的开口说道。
“九瓣莲是我们花了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属于私人物品,就让你这般毁了吗?”
“退一万步说,你毁了便毁了,那我们花的真金白银是不是也该退给我们?”
宁瑶偏头,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白日里的太阳你还没晒够?”
柳莺莺大怒:“你!”
“别你你我我的,你不跳出来我还忘了,你因为买不到银莲而去水云间找事,现在为何又坐在银莲区域?你哪儿来的银莲?”
柳莺莺一愣,连忙急吼吼的说道:“你管我哪来的!你凭什么过问?”
宁瑶目光冷了一瞬:“你看着就不像好人,莫非这银莲是抢的别人的?毕竟你当街对人下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少血口喷人!这银莲是我的婢女买的!”
“哦?是吗?”宁瑶的目光扫过她身边的柳絮。
柳絮被这一眼看得心头微颤,忍不住心里骂道:蠢货!
“这位姑娘或许误会了,这银莲确实是我帮我家小姐买的,银莲购买是有登记造册的,姑娘不信,可以一查,我名柳絮。”
柳絮自以为完美的应答,在宁瑶看来,可谓是漏洞百出。
一个婢女哪来的百金买银莲?
即便是她有钱买,为何不让她主子柳莺莺知道?
要知道白日里,柳莺莺找水云间麻烦的样子,可不像是知道自己的婢女会去买银莲。
看来这婢女并不一般,至少比柳莺莺这个胸大无脑的蠢货花瓶,有用多了。
宁瑶紧紧盯着柳絮,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一点什么。
柳絮心如擂鼓,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没有自家小姐年龄大,但周深的气势和那目光却不是寻常女子有的。
千幻山是吗?
“是吗?”说出这句话以后,宁瑶也没有再说什么。
见宁瑶不再抓着不放,柳絮瞬间松了口气。
然后惯会惹事的柳莺莺却还没消停,她见宁瑶信了她的话,便又开始作妖。
“怎么样?我说我的银莲是正经来的,你还不信,现在你总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将人家老伯的玉莲弄坏了,是否应该原价赔偿?”
宁瑶本不想搭理她,奈何这人真的太聒噪了。
她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说道:“有没有人记得凭栏楼规矩的?给这个蠢货好好讲讲?”
柳莺莺怒目圆睁:“你又骂我……”
“诶!这个我知道,小姐不嫌弃,那便让在下给小姐讲讲。”
说话的人正是方才说自己今夜,是来见世面的男子。
不等柳莺莺拒绝,他便开始侃侃而谈:“我们买九瓣莲的时候,人家都说了,物品售出,一概不退,即便是退也是我们退货不退钱!我想站在这里的诸位应该都是默许这一条的吧?”
“然后说说凭栏楼主动回收这个九瓣莲的问题。凭栏楼规定凡是犯了楼内的规矩,凭栏楼有权利回收九瓣莲,情节恶劣者,终身不得再与凭栏楼有交易!就比如今日这情况……”
他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指了指天云宗人的方向。
那人脸色一暗,很是难看。
“凭栏楼要回收,持有者拒绝,那凭栏楼便有权利将这九瓣莲销毁,就比如现在这样……”
他又指了指老者的方向,最后看向柳莺莺,客气的问道:“这位小姐,你明白了吗?”
“不过想来也是,九瓣莲都不是你买的,你肯定不了解这些规矩,这也不怪你。”
男子给台阶下的话,让柳莺莺的脸色好了几分,然而下面的话,却把柳絮架在火上烤了。
“可是这九瓣莲是你婢女去买的,那她应该也知道啊,为何没有提醒你?这种场合言多必失,看你们穿着不凡,想必也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吧,能带婢女进这里面,想必也是个能干的吧,怎么会如此粗心?”
柳莺莺唰的一下看向身边的婢女,皱眉问她:“怎么回事?”
柳絮心里一惊,无比慌乱。
她本意是想让柳莺莺出丑的,到时候不管莲心丹拍没拍到,她都可以去先生面前说是因为小姐太跋扈,让她们失去了机会。
这样下来先生一定会言语柳莺莺的。
谁知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被人发现并拿出来做文章。
“小姐,奴婢没有!实在是拍不到莲心丹,奴婢心里替您着急,这才忘了提醒您!”
柳絮说着便跪下,匍匐在柳莺莺脚下,字字句句保证自己绝无二心,只是着急才忘了。
柳莺莺抿着唇,看她也是因为替自己着急,便没有多想。
她扬声说道:“多谢公子关心,不过我这婢女我还是清楚的,她也是替我着急,才忘了此事。”
末了她又看向宁瑶,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说不上三分礼,便坐下不再出声。
而那男子在她们主仆身上瞟了两眼,眼神意味深长,也并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