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好奇地看着这里,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这里的每一个先生,没有不希望对方犯错的,因为来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少,他们每一个都面临着被辞退,就看是谁先被辞退了!
罗玉宁只要一嚷嚷,全学堂的人都会知道,他儿子能去淮山学院,是卖了两个侄女凑来的钱。
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如何为人师表?
学堂肯定会第一个辞退他!
“你不仅先生没得做,两百板也逃不脱,你这身板,能挨得了两百板子嘛?”罗玉宁继续威胁他。
陈家朋眼神微闪,乖乖地回答,“我把她卖给了一个贩子。”
“那贩子呢?人在哪儿?”
陈家朋抱着头:“我不知道,他就是个走街串巷收孩子的,就是不知道卖到哪儿去,给的价钱才高,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啊!”
罗玉宁一拳又下去,陈家朋捂着肚子。
腰上又被踢了一脚,陈家朋又要去搂腰,罗玉宁一拳又砸到了他的眼睛,陈家朋鬼哭狼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
罗玉宁住手了。
再打下去,她真怕自己会打死这个人渣!
陈家友带着人冲了进来,“大哥,大哥!”
“我的儿啊,她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啊!”辛氏抱着陈家朋嚎啕大哭:“我们去报官!”
陈家朋拉了把辛氏,示意她闭嘴:“娘,回去再说!”
崔兰在一旁不说话。
其实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大房总是高高凌驾于她之上,现在好了,老大被打成这样,还怎么高高在上。
呀,好像牙齿都打掉了一颗呢,这以后说话会不会漏风啊!
崔兰幸灾乐祸。
陈家友挥舞着拳头,冲罗玉宁叫嚣:“罗玉宁,你是不是想死。”
可也就是说说而已,他是不敢上前,他害怕。
罗玉宁冷笑:“陈家友,你真可怜,在陈家就是一个赚钱工具。你赚的那些钱,都被你娘贴补给你大哥大嫂了。他们一个当先生,一个开书铺,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只有你还傻不拉几地觉得你大哥不如你会赚钱!”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书铺是别人,汪梅就是在里头帮工的。”辛氏还在辩驳。
“是吗?”罗玉宁不跟辛氏掰扯,有人会跟她掰扯。
她看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崔兰,“崔兰,你去看看那个书铺的房契,看看是谁的名字。别谢我,算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说完,她看也不看脸比锅底还黑的辛氏和陈家朋,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站在学堂的门口,天已经黑下来了。
她翻身上马,趁着天黑,往青县而去。
学堂的人见罗玉宁走了,也都出来了。
“陈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女人是谁啊?她怎么动手打人啊!”
陈家朋看了眼陈家友:“那是我的弟媳,被我弟休了,心里有气。”
辛氏也在一旁说:“是啊是啊,家友,你还不快点解释。”
陈家友:“……”关他什么事,是你们卖了我女儿,可迫于陈家朋和辛氏的威严,还是点头将责任落在了自己身上:“是我没搞好,连累了我哥。”
陈家朋受伤了,只能回家,崔兰跟在后头,一块去了书铺。
汪梅在家哭得太大声了,已经有邻居给她请来了大夫,包扎好了伤口,见陈家朋被打的鼻青脸肿,看看被毁的铺子,哭着说:“家朋,我们报官吧!”
陈家朋摇摇头:“不能报!”
报了他就完了,不只他,就连志远怀远在淮山学院也会受连累。
“难道咱们就这样算了?我的手就这样算了?”她食指缺了半根,以后就是个残疾人了。
陈家朋:“对,就这样算了,不准报官!”
他吼完这一句,就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里,辛氏连忙拿来药给他处理伤口。
边处理边骂人:“罗玉宁怎么那么狠啊!她怎么那么毒啊!她怎么不去死啊!”
要是骂几句能骂死罗玉宁的话,辛氏乐意天天骂。
“儿啊,你快,快去床上躺着。”辛氏心疼老大儿子,可陈家朋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眉头皱得老高:“躺不平。”
崔兰到了。
“娘,我要看书铺的房契。”
辛氏:“这书铺是别人的,我到哪里去拿房契?”
崔兰看了看陈家友,他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不说话。
“不拿是吧?行!”别以为崔兰没辙,她抱着肚子,叫惨:“哎哟,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
崔兰抱着肚子,痛苦地喊疼。
陈家友有动静了,上前一把抱住崔兰:“阿兰,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肚子好疼。”崔兰装模作样,抱着都不显怀的肚子,眼泪扑簌往下掉:“家友,儿子会不会有事啊?呜呜呜,咱们的儿子啊!”
“不会的,不会的,你快躺下歇一歇,咱们儿子不会有事的。”陈家友抱着崔兰躺下,不住地安慰。
辛氏见状是直摇头,可还不能说半个不字。
崔兰拉着陈家友的手:“家友,罗玉宁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我小气要争这半间书铺,我是为咱们得儿子考虑啊!你说,他以后要不要读书,要不要考功名,要不要娶妻生子?这哪哪不要钱啊!”
陈家友不心疼姑娘,还能不心疼儿子?
儿子可是能继承香火的。
“好好好,你别急,你别急,我去说!”陈家友生怕崔兰气动了胎气,跟辛氏说:“娘,你就让阿兰看看嘛!”
“看什么看?说了铺子是别人的,我到哪里去给你拿房契!”辛氏就是不松口,就是说没有。
陈家友也不是傻的,“那行。娘,我不看房契,那我拿回我的钱总行了吧!我这么多年赚的工钱呢?你说你帮我保管好,我现在要要回来养儿子。”
辛氏心虚地支支吾吾:“都,都花掉了,用掉了,哪里还有钱。”
“娘,你就别蒙我。我每年都要出去个六七次,每次都赚个三四两银子回来,通通给了你。这十多年,不说多,二百多两有了吧?就算你说吃了用了,行!咱家什么开销我不知道?罗玉宁在家的时候,天天吃玉米面,连个鸡蛋都没有,十多年她连件衣裳都没做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根本花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