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捕快喝多了。
罗玉安叫也叫不醒,又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只得将人往县衙去送。
罗玉宁跟着一块去的,因为秦松人高马大,罗玉安这小身板肯定背不动,只得去借了一辆板车,姐弟两个合伙将人给拉到了县衙。
县衙还有衙役在守门,见状连忙过来接人:“秦哥咋喝酒了,他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嘛!”
罗玉安笑着解释道:“我们不知道他不能喝酒,也就让他喝了一杯,没想到会这样,真对不住。”
“没事没事,他也就一杯的量,喝了就倒。”另外一个捕快说,“估计是今天遇着开心的事了吧,不然平时他从来不喝酒的。”
这两个捕快合伙将秦松给扶了起来,“秦哥,你走两步,咱们回房休息啊。”
秦松嘟囔了一声,“我没喝醉。”
“是是是,没喝醉,没喝醉。”
罗玉宁看着秦松的模样,还不忘跟罗玉安强调一句,“看吧,我就说秦大人喝醉了酒就胡说。”
醉了都说自己没醉。
罗玉安点点头。
他阿姐手无缚鸡之力,被醉酒的秦大人说成了女中豪杰。
“是啊,秦大人乱说。”
扶着秦松还没有跨进去的两个捕快,“……”
瞎说什么呢?
他们秦哥喝多了之后,除了“我没喝醉”这句话是假的,句句说得都是大实话。
姐弟两个回到家。
罗玉安要留下帮忙,罗玉宁喊他去睡觉,“你先去睡吧,怀兰会来帮我的。”
罗玉安没再坚持,洗洗睡觉了。
虽然不用去集市买菜了可以多睡两刻钟,可他也要起来熬粥,等菜上门称重算钱洗菜切菜,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多做一点,让阿姐早上多睡一会儿。
罗玉宁卷起袖子开始做明天要用的食材。
怀兰带怀芳睡着之后,她起了床。
“大姐,你去帮阿娘吗?”怀秀也没睡着,抬起上半身问。
怀兰点点头,“嗯。”
怀秀说,“大姐,虽然秦大人说的是醉话,但是我相信,阿娘为了带我们回家,肯定花了很多的心思,也肯定受了很多罪。”
怀兰抿着唇,没有说话。
“大姐,你回来之后,从来没有喊过阿娘一声。”怀秀叹气,“我知道你埋怨阿娘卖了咱们,可其实……”
怀兰突然又把穿好的衣服脱了,爬上了炕,丢给怀秀一句话。
“你没被卖到那种地方,你凭什么让我原谅。如果我被卖到陈府,我也一定不会埋怨她。”
怀秀,“……”
罗玉宁直到忙完,她都没有等到怀兰。
今天可能是太累了,睡着了,罗玉宁心疼孩子,自己一个人忙。
没办法,这几天客人多,准备的食材是之前的两倍。
切大排,清洗干净后,用刀背将大排拍松软。
这一步可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是大排好吃松软的关键。
因为刀背拍大排,可以破坏猪肉中的纤维组织,使肉中的肉汁释放出来,肉吃起来更软嫩,而且,拍软后的大排,腌制炖煮会更加的入味,口感也很好。
也好看。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每一块都必须经历敲打,才能成为顾客口中的美味佳肴。
拍完大排之后又要剥上百个鸡蛋,手都酸得抬不起来了。
不过好在,做完了。
罗玉宁端起装着食材的大盆,去了后院。
自从出了巴豆粉的事情后,许婉宁给饭馆多加了几道门栓,还特意订做了一个铁柜子,装了两道锁,专门放到罗玉安的房间里。
罗玉宁再小心翼翼,也把罗玉安吵醒了,“阿姐,怎么这么久?”
外头刚好传来敲梆子的声音。
凌晨了。
罗玉安惊觉阿姐搞这么久,“怀兰没帮忙吗?”
罗玉宁解释,“估计是这两天太累了,睡着了,我也没去喊她。”
“阿姐,我来帮你。”罗玉安一骨碌爬了起来。
“不用,你睡,都搞好了。就剩搬活了。”
罗玉安推她,“阿姐你快去洗漱,搬的活我来。”
罗玉宁也没争抢,她的手确实酸疼的厉害,不逞强了,随便洗洗就去房间睡了。
她太累了,沾枕头就呼呼大睡,甚至还发出了鼾声。
最边上的怀兰睁开眼睛,抬起了上半身,望着那一头的罗玉宁。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睡着。
她很想去帮忙,可是一想到怀秀在数落自己不识好歹,她心里的那点火就越来越旺。
怀秀没被卖去那种地方,她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地就说一句原谅,可以撒娇地阿娘长阿娘短,可她呢?
她差点失身啊!
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还要忍耐那些精神上的非人的折磨。
怀秀凭什么数落她?
是她错了吗?
她想被卖到那种地方去吗?
她也想卖去陈府,她也想原谅阿娘,可没有如果啊!
怀兰望着罗玉宁的脸,咬着被褥,豆大的泪珠滑过脸颊。
罗玉安很早就起来了。
轻手轻脚地去饭馆把粥煮上了,然后把铁柜子打开,将里头的食材全部都端到饭馆里去。
巴豆粉的事情之后,除了定制了铁柜子之外,食材摊子上也做了一些改动。
罗玉宁专门定制了一个隔间。
这个隔间,将出食物的地方与食客吃饭的地方隔开了。
食客只能通过一个窗口跟里头的人交流,装食材的东西全部都放在这个隔间里,保证了不会有客人下药,保证了食材的安全性。
而且……
罗玉安端出来之后,隔个一刻钟的时间就尝一样东西。
要是真有人下毒,他肯定会有反应,有反应就不能让食客吃了。
又是一道保证食材安全,保证食客安全的防线。
罗玉安偷偷这样做的,罗玉宁并不知晓。
忙完这一切,天也差不多亮了。
罗玉宁也起来了。
怀兰还躺在被窝里没有动。
罗玉宁也不喊她,自己忙去了。
怀秀也醒了,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怀兰,默默地起床,去饭馆帮忙去了。
罗玉安瞧见怀秀,有些诧异:“你大姐呢?”
“大姐在睡觉呢。”
“这孩子,这两天累坏了吧。”罗玉安嘀咕。
怀秀咬咬唇,没说话。
可直到中午,怀兰还躺着,没起来。
罗玉宁不放心了,去了后院。
怀兰还躺在炕上,被褥盖着身子只剩下半个头。
“这孩子,也不怕热。”罗玉宁叫道,“怀兰,起来吃饭了。”
怀兰还是一动不动,显然没听到她的声音。
罗玉宁感觉不对,一把掀开被褥。
被褥下,怀兰的脸红扑扑的,还带着热气,罗玉宁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摸,暗道不好。
怀兰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