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友就跪在宁安饭馆门口,边哭诉边抽自己耳光子。
可真给自己下狠手了。
脸都被抽红抽肿了。
“阿宁啊,看在四个女儿的面子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努力做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孩子们不能没有阿爹啊!”
陈家友都给罗玉宁磕上头了。
他自知若是不能骗过罗玉宁,他就无家可归了。
乡下是回不去了,他差点把郭兴发给打了个半死。郭兴发的子女要报官,还是村子里的几个族老出面,调停了这事情。
一方面,郭家不要报官,另外一方面,陈家友不要追究喜当爹的事情了。
两清了。
陈家友在家里待了两天,想起了铁头当时说的话,想都没想,就收拾东西到青县来了。
确实如铁头所说,随便找个人问宁安饭馆,就能找到。
等到陈家友找到的时候,宁安饭馆里满是客人,罗玉宁就在里头,炒菜,招呼客人的是两个陌生的面孔,一男一女。
饭馆都能招人了,肯定很赚钱。
这么多钱,不都是他的嘛!他以后还做什么苦力,直接在家躺平当老太爷。
陈家友能屈能伸,一时地屈辱若是能换来一生的幸福,陈家友愿意受这份屈辱。
于是他直接在饭馆门口跪下了,涕泪横流,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阿宁,我对不起你。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疼你,让你成为这个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罗玉宁放下铲勺,出来了。
她就算不是穿越过来的新时代女性,若是之前的原主,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怕是也不会跟陈家友复合吧。
“你走吧,我们已经和离了。和离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净身出户,四个女儿归我。我不想跟你复合,女儿也不想要阿爹。请你离开。”
“阿宁。”陈家友膝行几步,一把抱住罗玉宁的腿:“一日夫妻百日恩呐。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你难道连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给我嘛!”
“改过自新?”罗玉宁觉得好笑:“那我问你,狗改得吃屎嘛?我当年,被你打的还不够,还要复合让你打?是你病得不轻还是我病得不轻?”
周围人唏嘘不已。
其中有女人喊道:“快走吧,罗老板不会跟你复合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么好的媳妇这么好的女儿都不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女人会帮女人。
罗玉宁在别人问起她过往的时候,偶尔会提起一两句之前的遭遇,大家也都唏嘘不已。
好女人,没碰到好男人啊。
如今这个狗男人求复合?
早死了嘛!
罗玉宁冷笑:“听到了吗?若是我跟你复合,老天爷都会劈死我。滚。”
“阿宁!”
“阿姐。”
“阿娘。”
罗玉安带着怀兰怀秀过来了。
陈家友看到怀兰怀秀眼前一亮:“大妞二妞。”他爬了起来,就要去拉大妞二妞。
姐妹两个人立马躲到罗玉安背后去了。
罗玉安护住两个姐妹:“我阿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走。”
“大妞二妞,我是阿爹啊,阿爹啊。我想死你们了。你们想不想阿爹。”陈家友瞪了眼罗玉安,温柔地跟大妞二妞说:“阿爹每天都在想你们。”
怀秀探出头来:“你想我们什么?想把我们再卖一次吗?”
陈家友:“那是你大伯大娘弄的,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钱你没拿吗?”罗玉宁冷笑:“你大哥可是给了你五两银子的,卖女儿的银子。”
“我,我也是想让她们过好一点嘛,咱们当时那么穷。”陈家友连忙解释道:“跟着我们饿肚子,不如去有钱人家里,至少不会饿着肚子。”
“是吗?”罗玉安并不信陈家友的话:“你一出去三个月,就能赚一两二两银子回来,我们母女在乡下,自己种地自己吃饭,难得花钱,你一年就能赚五两银子,不够养活我们吗?事实是,我压根就没见过你的银子,你的银子哪里去了?给了你娘,让我们母女几个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吃个鸡蛋都要被你扇耳光。”
“现在要复合?怎么,你怎么养我们?还跟着你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是说,家里没钱,再把女儿卖了换钱?陈家友,你亏心不亏心?帮你大哥养儿子,卖自己的女儿,你说你想她们,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罗玉宁捏紧了拳头。
要不是这里人多,她真恨不得打这男人一顿。
什么玩意啊!
该当好男人的时候不当,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要不是这个渣男不作为,原主也不会死。
陈家友:“阿宁,原谅我吧。”
“我不会原谅你。”罗玉宁直截了当地说。
至于孩子们原谅不原谅……
罗玉宁看向怀兰怀秀。
两个孩子攥紧拳头,眉头紧皱地看着陈家友,眼里都是陌生。
这个爹,她们不熟。
怀菊抱着怀芳也出来了。
看到陈家友,下意识地就要回头,看到罗玉宁在,这才鼓起勇气站到了罗玉宁的身后。
罗玉宁抱着怀芳。
怀兰牵着怀秀的手,姐妹两个对视一眼,怀菊也走了过去。
三个姐妹手牵着手,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齐刷刷地冲着陈家友说:“我们都不会原谅你。”
好。
罗玉宁都要给三个孩子鼓掌喝彩了。
不做圣母玛利亚,拒绝道德绑架,拒绝亲情绑架!
“这不认自己的爹有些不妥当吧?到底是爹啊。”
“你没听说吗?赚的钱都不养自己孩子,养别人孩子,卖自己孩子给别人孩子读书,认服么认?你设身处地想一想,要你爹把你卖了换钱养别人的孩子,你认不认你爹。”
刀不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哎,也有道理。只是这爹可以卖女,女不能不孝顺爹啊,这自古的孝道,也是天经地义的啊。”
“什么天经地义。”罗玉安啐了一口:“谁对我好,我对谁好。别说是兄弟姐妹了,就是自己的亲爹亲娘,在孩子需要的时候,不尽抚养之责,又指望等你老了让孩子给你养老。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罗玉安气鼓鼓地说。
“罗小老板,你考上了没?”有人问道。
今天是发案的日子啊,现在已经发案了。
罗玉宁包含期盼地看着罗玉安。
罗玉安有些愧疚:“辜负了各位的期待,我没有考上。”
罗玉宁虽然失望,却还是拍拍罗玉安的肩膀:“没关系,努力了就行。”
“是,阿姐。”
陈家友眼珠子一转,指着罗玉安就嘲笑他:“你说我,那你自己呢?她嫁到我家来,过得不好,我是有责任,你呢?你就没责任吗?要不是你生病,你阿姐能卖了自己救你?”
“你说没这么便宜的事情,那你说说,你得了卖掉你阿姐的钱养病,现在又在你阿姐的庇佑下去读书,要是没你阿姐,你能读吗?”陈家友讽刺道:“你就不是读书的料,想当官?做梦去吧你。”
陈家友的讽刺就像是一根针一样刺在罗玉安的心头,也同样刺在了罗玉宁的心口。
“陈家友,你说够了没有!”
罗玉宁上前两步,就要去揍陈家友,突然前方传来锣鼓声,一群衙役过来,高喊着肃静。
众人齐刷刷地看去,就见任平生在衙门众人的簇拥下过来了。
街上的众人连忙向任平生行礼:“拜见任大人。”
“都免礼免礼,快起来。”任平生很平易近人,看到这么多人围聚在一起,也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些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
陈家友扑通一声跪在任平生的面前:“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我这几个女儿都被她阿娘教唆地不认我这个爹了,哪里女儿不认爹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