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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思嫌恶的一脚将她踢开,“虽然你杀了嬷嬷和府医,可你毕竟是嬷嬷唯一的血脉,我不该杀你。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一再触碰我的底线,你竟想出这么恶毒的方式伤害哥哥,我便容不得你了……”

见花有容面色呆滞,似乎想不通为何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上官思忍不住嗤笑,嘲讽道,“你以为我真的会被你威胁?

我不过是想借你的口,让哥哥稍稍知晓些我的心意。毕竟有些心事我藏得太久了,也想让它透透光。

可惜,你实在太没用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在此,好好偿还你满身的罪孽吧。”

说着他漠然地直起身,眼神孤冷沉寂,最后扫视了她一眼,不顾她的哀嚎,转身离去,随着木门阖上,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

……

南书房内

宣和帝屏退众人。

吩咐江德福留下火盆。

缓缓打开画卷,将那些不堪入目的春宫图扔进火盆中。

尽管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看着画卷上和秦念之相似的眉眼,难以自控的戾气便萦绕周身,宣和帝有些后悔让那几个画师死得太过轻松了。

亲眼看着橙黄色的火苗一点一点吞噬了画卷,直到一切化为灰烬,宣和帝心中的怒意才稍稍平息。

将目光停留在书案上的另外两幅画卷上,那是上官思的手稿。

缓缓展开,画面上的少年眉眼精致,宛若仙人。

一袭红衣,墨发飞扬,抱着一簇雪白的梨花,站在树下微微浅笑,身后的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瞬间黯然失色……

另一幅画上的念之更为稚气,像是粉雕玉琢,不知世间疾苦的小金童。

正坐在游廊上,杏眸弯弯,脚边正围着两只憨态可掬,胖嘟嘟的小奶狗,

作画之人画工精湛,饱满的情意跃于纸上,寥寥几笔便抓住了人物形象的精髓,一笔一划将秦念之的神态刻画得清清楚楚。

到底舍不得将这两幅画投入火中,宣和帝轻抚着画像,神情若有所思,指尖轻点桌面……

“周斯。”

守在殿外的周斯立刻推门而入。

“关于上官思在苏州时的经历,调查得如何?”

“启禀陛下,并无异常,上官思被送到苏州后没多久,便拜入玉华书院求学。

一直到十五岁时,放弃仕途,开始经商,在此期间他从未离开苏州。

臣调查过,上官思此人简直就是财神爷附体,做什么赚什么。

短短五年,变成了苏州首富,还成立了苏州商会,带动了整个苏州的经济发展。苏州的商户个个以加入商会为荣……”

“再查!”

周斯一怔,偷偷打量位于御案后的年轻帝王,眸色深深,看不出喜怒,试探地问道,“陛下,可是调查的结果有误。”

“从未离开苏州?

简直可笑,这画像上的秦念之,分明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周斯闻言小声辩解,“可是,秦大人和上官思自小一起长大,彼此太过熟悉……”

“念之的容貌确实和小时候变化不大,可以靠想象、靠推测来画,那配饰呢?”

周斯一愣,像是不太理解。

宣和帝嗤笑,目光又落在画像上,画像中的秦念之捧着梨花枝的白皙手腕上,赫然带着一串碧玺佛珠。

“可这碧玺佛珠,分明是他高中探花时,朕赠予他的贺礼。后来在一次游玩中,不慎遗失。念之还为此特意来告罪。

可你却说,上官思不曾离开苏州……”

周斯恍然大悟,立刻跪地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宣和帝敛起眸子间的寒芒,“上官思此人心思诡谲,短短五年,便成了苏州商会的会长,若不是天赋异禀,便是身后有高人相助……”

周斯倒吸一口凉气,越想越后怕,“上官思的背后若真是天朝圣教,那百里家一夜间消失的暗线,肯定和他脱不开关系?

若真如此,秦大人跟这样居心叵测的人朝夕相处,岂不危险?

属下这就将上官思抓来,仔细审问。”

宣和帝眉头紧锁,看向周斯眼眸中尽是不满,“若真如推测一般,你这般作为只会打草惊蛇。

况且念之生性淡漠,偏偏对这个弟弟有几分在意,没有确凿证据,先瞒着念之,不要轻举妄动。

你亲自去一趟苏州,重新调查,务必小心谨慎。”

周斯冷汗淋漓,显然是感受到陛下的不满,“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就在这时,书房响起江总管略带尖厉的嗓音,“陛下,孟将军求见。”

宣和帝愣了一瞬,很快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宣。”

……

监斩台上正襟危坐的监斩官正是孟尧孟将军,他亲自向宣和帝求来监斩的恩典,就为了亲手送仇家上路。

随着日头渐升,带着镣铐,衣着脏污的百里一族男丁,被狱卒押到行刑台前跪下。

个个衣着褴褛,面如土色。

队伍中哭泣怒骂声远远传来,有的因为惊惧过甚,当场晕死过去。

百里寒在狱中被折磨几日,可混浊的眼眸依旧精光熠熠,直挺挺地站在台上,不论狱卒如何压迫,始终不肯跪地,昂首看向监斩台,哈哈大笑。

“怎么,孟家小儿,你来监斩老夫?你也配!”

孟尧亲自走上前去,拽起百里寒一头乱发,仔细辨认一番,确认眼前这个佝偻的老人,正是往日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老国公百里寒。

孟尧抡起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个畜生!为了所谓的军功,致同袍于死地,你不配为人!

你们百里一族只配世世代代做个无头逆贼!曝尸荒野!遭世人唾骂!

我不仅来监斩,我还要亲手送你上路!陛下已经恩准我手刃仇人!替父报仇!”

“呸!”百里寒一口啐在他身上!

“是你父亲该死!他挡了我的路!老夫征战沙场多年,岂容你个黄毛小儿侮辱!要杀要剐尽管来!老夫若是皱个眉,就不叫百里寒!”

孟尧双目猩红,重重踹在百里寒的腿弯处,只听一声脆响。

“啊。”百里寒腿骨尽断,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孟尧高高举起屠刀,高呼道,“百里寒你个逆贼,你只配跪着死!

记得到了地下,向我父亲和那三万将士好好请罪!

时辰已到,我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