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志明的安慰，楚娇娇没有反应。
既没有显得高兴，也没有生气。
她只是呆呆坐在那，神情木然。
志明很不习惯现在这样，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楚娇娇。
以前那个天真活泼，身穿红色长裙的楚娇娇不见了。
因为家人的缘故，她似乎很悲伤。
志明很希望楚娇娇能振作起来，哪怕打他一顿了也好。
但楚娇娇什么都不做，这样会把自己憋坏！
“服务员，上酒！”
志明招了招手，说道。
点了两瓶红酒，志明给楚娇娇倒上满满一杯，他笑着说道。
“师傅，话说当你徒弟这么久，都没请你喝过酒，来吧，今天我请客。”
楚娇娇看着眼前的酒，突然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喂，你吃点东西先垫一下肚子，这么喝很伤身体的。”
志明在看到楚娇娇喝酒姿势的那一刻，心中就开始后悔了。
他是希望楚娇娇借酒好好发泄一下没错，要是喝过头就不好了！
“满上！”
楚娇娇拿着酒杯，一双哭肿的桃花大眼红彤彤的，令人心疼。
志明没她的要求，只给她倒上一点点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上一点。
“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一起！”
志明站起来，端起酒杯。
两人酒杯碰在一起。
半杯半杯又半杯。
楚娇娇不经常喝酒，一两瓶红酒下去就醉了，两腮红润润的，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你们都瞒着我，其实我都知道的……”
楚娇娇一只手撑着下巴，微微侧头，酒意使她的脸颊泛起一抹嫣红。
长长的睫毛在微醺中轻轻颤动，仿佛是羽翼轻摆的蝴蝶。
只听她继续道：“爷爷只能活三十年，巫从圣先生的预言从不会有错。
不巧，今年恰好是第三十年。
之前阎怀春那事其实我也觉得不妥，但我就是不甘心！志明，你知道吗？我明知道阎怀春几乎不可能治好爷爷，可当时我还是抱着侥幸……
你也是，当我知道你能复制别人的技能时，我就打算让你试试。
其实，当时也没抱多大希望。
但爷爷快死了，再小的希望我也要试试。
虽然你没成功救得了爷爷，但你没让我失望。”
楚娇娇直勾勾盯着志明，令他心中没来由地一颤。
都说酒后吐真言，楚娇娇平时爱打闹，看起来很天真，可事实上，能成为人类天花板，她哪是心思简单之人？
她的外表不过是她的伪装，或许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楚娇娇。
她抿了一口红酒，红润的嘴唇像鲜花一样艳丽。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很不一般……”
闻言，志明心中一惊：她不会早就猜到我是朱老狗了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楚娇娇隐藏得太深了！
“来，干！”
志明与楚娇娇的酒杯碰了一下，来缓解紧张的心情。
可转眼一想，又不对，她若是早知道我是朱老狗，没道理我用【他心通】看不出来。
果不其然，楚娇娇说道：“你很像一个人，却又不像，我看不清你，但隐隐觉得你非池中之物，强行收你为徒，是我的大胆举措，结果证明我是对的。
你很不错，只是，我没想到你太过好了……”
志明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好到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楚娇娇的言语间带着些许迷糊，语调轻柔而娇媚，仿佛是一阵轻风拂过柳絮。
志明沉默了。
这算是表白吗？
他不是傻子，他早就察觉到楚娇娇对他的态度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这种迹象如果不认真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要不是艳姬在梦中教导男女方面的事情，志明或许一直会被蒙在鼓里。
志明紧张地搓了搓手。
说实话，对方是人类天花板，又有实力又有才，关键是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配十个他都绰绰有余。
能得到楚娇娇的青睐，志明想说：我何德何能？
楚娇娇脸上的愁容在这一刻稍稍冲淡了一些，两颊升起两朵绯红。
她不敢去看志明的眼睛，转而去看红酒杯，似乎是努力想从红酒成分配料表里面研究出武功秘籍。
志明不动声色地向她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他倒得很满，似乎是巴不得楚娇娇多醉一些，希望她不要再说了。
“你不感到惊讶吗……也对，你根本不喜欢我，我早知道的。”
楚娇娇也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朱志明似乎心有所属，即便两人经常相处，但志明有时候总会发呆，脑子里在想另一个女人。
她不了解志明的过去，也无法插足他的过去。
所以她只能掩盖对志明的感觉，在师徒的外表下平和相处。
一旦她捅破这层窗户纸，师徒关系或将迎来终结。
志明惊讶地说道：“你恢复记忆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楚娇娇自从上次与百里尘一战后，就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
可刚刚听她这么说，似乎她根本没失去记忆！
这是怎么回事？
楚娇娇点了点头，怔怔地说道：“没人跟你说过吗？失去的记忆也能恢复。
只要是不想忘掉的，终会记起。”
朱志明沉默了。
两人是第一次打开天窗说话。
有些亲人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可始终没有谈过心，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
志明之前与楚娇娇的关系就是这样，明明经常相处，却从未谈过心，不了解对方。
楚娇娇想起两人的过往，也与他彻底摊牌。
她既然选择这么做，想必她已经有所抉择。
许多关系好的男女，一直不选择表白，就是因为知道一旦表白后，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正如现在。
一旦两人捅破那层窗户纸，要么关系往前推进一步，要么关系降至冰点。
在长长的沉默中，餐桌上的饭菜也凉了下来。
终于，楚娇娇开口了。
“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