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风里雨里物流公司,这是您的委托单。”
双胞胎进屋后,右边一人取出几联单据,递给方颜。
方颜见她俩没有自我介绍,不知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便在心里按位置给两人定了个名字,左边的是双胞胎A,右边的是双胞胎b。
她接过双胞胎b给她的委托单瞧了瞧,委托单长得很像快递单,左上角印了个线条混乱的LoGo,像是刮风又像下雨,旁边还跟着一串条形码。
“方便让我们先验货吗?”双胞胎b再次开口。
听着这十足黑道交易的口气,方颜朝地上的垃圾袋一摆手:“请。”
双胞胎姐妹互视一眼,左边那位双胞胎A取出一双雪白干净的手套戴上,朝方颜点头致意,这才走到黑色垃圾袋旁,小心打开。
她对着山魈的尸体面不改色,拨开它的四肢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
“右边獠牙缺失一颗,脑顶正中的毛发秃了一块,”她摸出一个卷尺,在山魈头顶用尺子量了量,补充道,“秃发面积,长宽各3厘米。”
方颜抱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两人一个验货,一个记录。
“风里雨里是哪家物流公司?老板是谁?总部在哪儿?”她问,“你们是加盟还是直营?”
双胞胎b一边记录双胞胎A的验货结果,一边回答:“我们没有加盟,只有直营,最近刚通过相关部门报批,正在试营业中。”
“原来是试营业啊,”方颜点点头,“怎么收费?打折吗?”
双胞胎b道:“免费。”
她收起记录本,掏出一张卡片双手递给方颜:“您是我们第3位客户,这是送您的贵宾卡,首次体验免费,以后如有需要,欢迎扫码联系,您可以享受7折优惠,优惠政策十年内有效。”
风里雨里的贵宾卡金光灿灿,透着十足尊贵的气息,卡片正面是“风里雨里”四个凸印古篆,背面只有一张二维码的图片。
方颜想到自己还没拿回的微信账号,遗憾地放弃扫码的打算。
“前两单都是什么客户?”方颜继续问,“苏让怎么会找到你们?”
“不好意思,”双胞胎b道,“我们不能随便泄露客户隐私,苏先生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也不清楚,您可以直接问他。”
好吧,方颜幽幽叹口气,打听不到就算了,一家注重客户隐私的公司总比大喇叭强,毕竟她是这家公司的第3位VIp客户。
她将金卡在细长的指间转了转,很为对方十年的优惠政策担心,就这业务拓展速度,会不会试营业没结束就垮了。
双胞胎A将山魈检查完毕,抬头对同伴道:“除了刚才发现的问题,物品状态一切良好,新鲜程度不超过24小时。”
双胞胎b将记录填写在委托单上,对方颜道:“这是物品的接收信息,请您过目。”
方颜上下浏览一遍:“没问题。”
“请您写上收货地址,然后在右下角签字。”双胞胎b递给她一支笔。
方颜唰唰几笔,将苗氏酒店的地址写上,最后大笔一挥,签上姓名。
双胞胎b撕下委托单后面两联,将其中一联交给方颜:“这是您的委托存根,请收好。您委托的物品将于三日内送达您的收货地址。”
方颜好奇:“你们打算以什么名义寄送?会被普通人发现吗?”
“不会。”双胞胎b道,“我们有特殊的封存方式,普通人没有能力打开。”
双胞胎A将山魈用垃圾袋重新装好,提在手上,朝双胞胎b点了点头。
双胞胎b朝方颜客客气气微笑道:“方女士,您的委托我们已经收到,请问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方颜摇摇脑袋:“没有。”
“好的,”双胞胎b和A齐齐一点头,“方女士,祝您有个愉快的周末,再见。”
目送两人出了房门,还不忘贴心地为她将房门关上,方颜往身后的墙壁一靠,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看着手中的金色贵宾卡,只觉刚才的经历堪称玄幻,她才离开人界两年,怎么感觉自己信息落后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毫不怀疑对方的身份。
难道就因为是苏让介绍的么?
像是听到她内心的疑惑,不到一分钟,苏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都办好了?”他问。
方颜抬头往房间顶上瞧了眼:“苏让,你在酒店装了监控吗?”
“没有,”苏让一板一眼地回答,“委托首发人是我,她们结束以后会给我发短信。”
“哦——”方颜拖长语音,“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你怎么比我懂的还多。”
“大概是因为我认识的人比较杂,”苏让道,“这家公司半个月前开始试营业,我见过他们老板,信誉有保证。”
“回去以后你给我交个底,”方颜笑笑,“还有哪些好渠道,不如一起告诉我。”
“抱歉,”苏让道,“为了确保中间商的优势,我希望能保留一点隐私。”
方颜扬起眉梢:“我发现你这人——”
她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苏让在那头安静地等了一阵,开口:“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
“说出来你就改吗?”方颜抬抬下巴。
“如果合情合理,可以考虑。”苏让道。
方颜“嗤”地一声笑了:“苏让,你真的很狡诈。”
“狡诈?”苏让声线微低,“不是一个好词。”
“对啊,”方颜理所当然点点头,“是你说的,有意见可以说出来,这就是我对你的评价。”
“如果你指的是有所保留,”苏让道,“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你说对吗?”
方颜目光微动,她抬起左手看了看,白皙的掌心像是娇生惯养从来没干过重活,但谁能想到她已经历过那么多生死攸关。
她在山海界的经历只对罗师叔说过,如果不是和师父有关,她甚至懒于向人诉说。
她从来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否则当年在大学,不会只有谢苒苒知道她玄术师的身份。
而她过去两年的遭遇,或许能成为向人吹嘘的谈资,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哪怕她能在山海界立足,但那里还有更高等级的妖怪,她只是运气好没有碰上。
眼下对着苏让,她更是无从提起。
有些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未必在于它多么隐私,只是因为找不到能懂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