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颜吃完牛杂，吹着不冷不热的晚风，悠哉游哉往回走。
就在这时，谢苒苒的电话打了进来。
“SoS！”对方激动道。
“怎么了？”方颜问。
“有人要抢我的猫！”谢苒苒控诉，“他们说是什么国家部门，004号联络站。”
方颜微讶：“你确定？”
“嗯嗯！”谢苒苒大声道，“他们说我非法持有国家保护动物——”
“不、不是动物，”电话那端突然插进一个熟悉的结巴的声音，“是、是妖怪。”
方颜：“……小李？”
那头的男声顿了顿：“哪、哪位？”
“方颜。”
“啊！小、小方？”
“把电话还我！”谢苒苒的声音打断他，“颜颜，他们要带走胐胐。”
“你先别急，”方颜安抚道，“你把手机给小李，我问问他怎么回事。”
“哦。”谢苒苒听上去不情不愿，对着那头的小李警告，“你把你刚才对我说的，再向我朋友讲一遍。”
下一刻，小李的声音再度响起：“小，小方，我、我们是依、依法办事，谢、谢小姐不是玄、玄术师，胐、胐胐留在她身边，不、不安全。”
“是罗主任的交待？”方颜问，“我今早给他打电话，怎么没听他提过？”
小李道：“是、是今天紧、紧急下的通知，最、最近出了些事，上面要、要求我们把c、c市的妖怪持有情况全、全部筛查一遍。”
方颜皱了皱眉，听上去不像是普通巡察那么简单，她走到人少安静的地方，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不、不方便说。”小李老老实实道，“但、但是妖怪不能留、留在普通人身边。”
方颜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跟最近几个案子有关？”
她其实早有疑问，从她回到人界到今天，两个星期不到，已经撞见多起普通人利用妖怪伤人事件。
她以前跟着师父历练的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妖怪，如今却像是炸了妖怪窝，动不动就能遇见一只。
虽说大部分是些低等小妖，但方颜相信，她绝对不是传说中那种事故体质，一定是有某种原因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不、不方便说。”小李还是那句话，“本、本来我们需、需要清除谢、谢小姐有关胐胐的记、记忆，但她在谢家案、案件上立、立过功，罗主任交、交待我们带走胐、胐就好。”
“你们还想清除我的记忆？”听筒里传来谢苒苒暴走的质问。
方颜沉默了一下，对小李道：“把电话给苒苒。”
谢苒苒很快夺回话语权：“颜颜，他们要清除我的记忆，呜……”
“好啦，”方颜笑着安慰，“这不是没这么做嘛。”
“要清除记忆不如清除我跟我后爹的，”谢苒苒哭唧唧，“反正那个爹我也不想认。”
“你想清楚，如果你忘记了你爸，他以后拿着证据来认你这个女儿，你是认还是不认？”方颜笑道，“还是说你打算和他父慈女孝？”
“算了！”谢苒苒哭声一收，果断打住，“那还是保留这段记忆好了。”
她停了停，又问：“我家乖乖怎么办？他们说普通人不能持有妖怪，但你是玄术师，你可以啊！——喂，那个，李警官，我把胐胐登记在我朋友名下行不行？”
“我、我不是、是警官。”小李结结巴巴地纠正，“玄、玄术师要持有妖、妖怪，也要在我们部门登、登记。”
“我就不信你们把每个妖怪都登了记，”谢苒苒哼了一声，“那些玄术师又不是傻子，谁肯露出自己的底牌？你家存了多少钱你会到处说吗？想也知道不可能。”
“有、有规定……”
“好啦，”谢苒苒道，“我朋友需要怎么登记，你说。”
“要、要她亲自到联、联络站办手续，”小李的声音显得气弱，“今、今晚还是得把胐、胐带走。”
“不行，万一你带走弄丢了怎么办？不还我怎么办？你拿什么赔？”谢苒苒一通抢白。
“我、我……”
听着那边旁若无人的争论，方颜揉揉额角，“谢苒苒。”她连名带姓道。
“哎！”谢苒苒的音量顿时小了八度，“姐姐您吩咐。”
方颜朝天翻个白眼：“你别跟小李吵，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再告诉你怎么办。”
谢苒苒不情不愿“哦”了一声：“好吧。”
方颜挂了电话，站在树下想了半分钟，拿起手机给罗主任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通。
“小方啊，”罗主任嗓音有点哑，“你是不是催批文的事？你再多等两天，最近上下都忙，我会催他们尽快给你批复。”
“不用了。”方颜道，“我把山魈找了个渠道暂存。”
“哦哦，什么渠道？靠谱吗？”罗主任道，“现在骗子多，你在外头可别随便相信别人。”
方颜笑了下：“如果真是骗子，我就找您报案。”
“别别，”罗主任忙不迭拒绝，“你师叔我已经忙得瘦了一圈，你千万别给我找事。”
“出了什么事？”方颜切入正题，“我听说联络站在清查普通人持有妖怪的事情。”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罗主任在那边愣了下，“也对，是小李吧，你那个朋友谢苒苒，她手里有一只胐胐。”
“没错，”方颜道，“以前师父也会收留一些无害的妖怪，我没听说全部都要登记。”
“以前是以前，”罗主任咕嘟嘟喝了几口水，清清嗓子道，“最近各地都出现妖怪伤人事件，追查到后来，发现这些妖怪的持有者都是普通人，而再问他们从哪儿得到的，居然没一个说得清。上面怀疑是有人出售妖怪供人作恶，并且修改了这些人的记忆。”
“这么厉害？”方颜没有太吃惊，罗主任的回答在她预想之中，“修改记忆可不是一项容易的法术，稍有差错就会把人弄成白痴。”
“对啊，”罗主任叹气，“大记忆术只有天生慧根的人才能掌握，咱们整个西区只有小李有这天赋，但他去年才开发这项能力，还必须借助法器才能施展。”
方颜这下反倒有些意外，难怪那天对付巴蛇之后，小李站在车顶上让路人们看他，没过多久那些人就像忘了之前的事情，纷纷以为自己遇到了车祸。
她当时还想，小李手中那法器有点意思，却没想到主导人是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