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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牧舒远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热,好像有个大暖炉紧紧挨着自己,想挣扎……奈何浑身无力;想喊……又喉咙干涩。最后,她只能奋力挣脱黑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她这样难受。

啊……这个“东西”是陆沧洲!

好不容易支开眼皮,首先看到的就是他那双猩红的眼,正一错不错的盯在她脸上,然后是满脸胡茬的脸,疲惫的面色,仿佛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一般。他把她抱在怀里,是她平时哄甜甜睡觉时用的姿势。

怪不得这样热!

意识渐渐回笼,摆脱黑暗后痛觉也慢慢苏醒,胳膊、喉咙、甚至后背,似乎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陆沧洲看见她醒了,激动的咧嘴一笑,“远儿……你终于醒了……。”

终于?她昏睡了很久吗?但这些都不重要,她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女儿的情况,张张嘴想说话,可因为嗓子太干涩了,终究一个音也没发出来。

陆沧洲瞬间领悟她的难过,扬声冲着外面喊:“巧心。”

门应声而开,巧心急匆匆由外面进来,看来是一直候在门外的,见夫人醒了,才露出放心的笑容。

“给你家主子倒杯温水。”

巧心倒好水端过来,刚想要喂,却被陆沧洲接过,小心翼翼放在牧舒远唇边喂了几口。

待嘴巴和喉咙得到滋润,牧舒远第一句话就是“甜甜怎么样?”

陆沧洲用帕子轻轻沾掉她唇边的水珠,才柔声说道,“放心吧,孩子很好,丁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用过饭,被爹娘带到他们那里过夜了,薛嬷嬷过午后也醒了过来,但感染风寒比较严重,体温还有些高,大夫给开了药,说卧床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牧舒远点点头,心总算放到肚子里。

“倒是你!”陆沧洲语气不愉的捏着她下巴转向自己,“实心眼子,让你划一刀,你做做样子就算了,干嘛真划的那么深又那么狠?大夫说,若不是你有功夫在身,身体底子还算不错,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惊厥抽搐了。”

牧舒远不以为意摇摇头,“没事,我避开大的经脉了,只是皮外伤而已。”

“那也不行!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快吓死了,又替你疼、又替你担心,下回有这种事,你一定不可以在站到我前面!”

“下回?呵呵……你还是饶了我吧!”她嗤之以鼻。

陆沧洲急忙解释,“我是指有危险的时候,别在贸然行事,别忘了,你是有男人的,怎么可以总是一个人硬扛?”

“我睡了多久?”牧舒远不想继续跟他纠结这个话题。

“快两日了,昨夜你一直喊冷,我就这样抱着你,才让你睡的安稳些。”陆沧洲抱着她的胳膊又收紧了些,把用下巴在她头顶蹭蹭。

怪不得他满脸疲惫,原来是抱她睡了一整夜。

“现在我没事了,你把我放到床上,然后也去休息一下。”牧舒远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你胳膊伤着,仔细一动崩开伤口。”

“那你也不能这样一直抱着我啊,还是平躺着舒服。”

“巧心,你先出去。”他不但没放开她,还支走了巧心。

小丫头离开时不放心的看了主子一眼,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

牧舒远闭上眼睛,有点不太想看到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但也清楚,他肯定是有话要跟她说的,关于她昏迷前说的那句话。

果然……“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有吗?现在不是正碰着”她打起马虎眼。

但陆沧洲不依,“你少给我装蒜,我听到了,而且字字句句听的真切。”

那又怎么样?牧舒远依旧闭着眼睛装死,因为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能说她看到他那么对悠姨娘之后,产生了心理阴影?也对他所谓的爱情产生了很深很深的怀疑?这事就像滚雪球一样,只能越滚越大,所以她选择沉默不语,好把精力放在更值得的事情上。

陆沧洲看她逃避的态度,幽幽叹了口气,把她喝剩的水一饮而尽后,才缓缓说道,“我不否认我喜欢过林茗悠,小时候,她是个很温柔的姑娘,而且身世可怜,早早就父母双亡,娘和姑母情同姐妹,也在姑母去世时承诺过,以后茗悠就是陆家的儿媳,陆府绝不会亏待她。

自那以后,林茗悠于我而言,更像一种责任,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也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媳妇。我那时认为,反正跟谁都是成亲,跟谁都是传宗接代,如果真要选一个,我希望是她,如此既不辜负姑母、也达成了母亲的承诺,而且我们彼此熟悉了解,可谓三处有益。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跟她在一起比较‘省心’,因为这段感情不用追求、不用维系、不用讨好,也从来没有过什么思念、渴望、兴奋、激动、和论迫不及待,以及刻苦铭心的感觉,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如此可以让我省去很多麻烦,去专心处理朝中政务。

但是这些所有的感觉,我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体会到了,远儿……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会是这样的滋味。时时刻刻的牵挂,日日夜夜的思念,想讨好、想关心、想呵护,甚至能为讨一个笑脸而放弃自己的自尊,你难过我也跟着难过,你开心我也跟着开心,看见你划自己一刀,我疼的险些死去,所以……别怕我,因为你不知道,我更怕你!”

陆沧洲握紧牧舒远的手,把她死死圈抱在自己怀里,带着压抑的情感哀怨说到,“我永远不会像对林茗悠那样对你,哪怕你比她更狠的伤害我,其实她害死后院姨娘的事,还不至于让我这样生气,但当听说她几次三番派人追杀你时,我就对她起了杀心,可是碍于母亲,还有往日情分,我不能赶尽杀绝,今日她先劫持我女儿再逼你自残,我是忍无可忍,远儿,你千万别讨厌我。”